“放肆,不準你這般說曹小姐!”趙青雲不願他嘴裏再說出任何對曹學萍不敬的話,連忙喝止。
“嘻嘻,酸秀才,你可以阻止我不再說她,可是,你能阻止別人不去娶她麼?哼,我在城裏可聽說了……”
“什麼?”
“嘻嘻,酸秀才,你急什麼?要想知道的話,這個……”
趙青雲急道,“趙四兄弟,你究竟聽到了什麼,快點說與我聽!”
趙四哈哈笑道:“酸秀才,原來你也會著急,也會求人!這樣吧,你若是向小爺鞠個躬,行個禮,小爺心情好了,或許便會說給你聽!”
“你!”趙青雲又氣又怒,牙關緊咬,卻又無可奈何。心中掙紮片刻,還是趨步上前,朝著趙四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口中道:“趙四爺,您就告訴我吧!”
“哈哈,”趙四仰天大笑,忽地吐了一口濃痰,這才道:“酸秀才,我知道你一直瞧我不起。但在別人的眼裏,你又何嚐不是如此?哼,你們趙家與那曹家雖是世交,可那曹老兒見你爹過世,你又考不中功名,又哪裏還會將你放在眼裏!”
趙青雲心中一酸,世態炎涼,世人又大多勢利,曹學萍的爹爹曹進更是這樣的一個人。
趙四繼續道:“酸秀才,前些天,四爺我在城裏可聽人說了,城裏震遠鏢局的‘鎮三山’錢才會錢大當家的已看上那丫頭,想娶回去做兒媳婦。嘿嘿,隻怕再過些日子,他就要派人來提親。震遠鏢局錢家財大氣粗,那見錢眼開的曹老兒還不立即攀附!到那時,酸秀才,你的曹美人可要做他人婦了,哈哈!”不知怎地,趙四一邊笑,眼角竟然還流出了淚花。
趙青雲聽了,如墮冰窟,頓時從頭涼到腳。
趙、曹兩家世交,都是趙家溝的大戶人家。他二人幼年時,兩家便訂了娃娃親。兩人青梅竹馬,也情投意合。但趙常山病故後,曹家便絕口不提親事,後見趙青雲屢試不中,曹家更是瞧不起趙青雲。月前,曹進還托人對趙陳氏明言,兩家當年的婚約,不過是戲言,作不得數。如今,又聽到這樣的消息,豈不是晴天霹靂!
見趙青雲失魂落魄的樣子,趙四心裏隱隱有一絲快意。沉吟片刻,又道,“酸秀才,你想不想娶那丫頭?”
“廢話,學萍與我兩小無猜,我們早已情投意合,更何況,我們自小便有婚約,這輩子,趙某自然是非學萍不娶。隻是可恨那曹……曹家伯伯,他、他實在是貪心。倘若你說的都是真的,隻怕他、他……”
趙四哈哈笑道:“不錯,那曹老兒見利忘義,他有什麼事做不出呢!隻不過,那錢家的兒子算什麼東西!又矮又醜,怎配得上那如花似玉的曹家小姐!”
趙青雲已悲憤,卻又無可奈何,隻是無力地道:“可是,曹家小姐與我情深意重……”
“哈哈,情深意重?這年頭,誰不希望能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酸秀才,你可別忘了,那錢家有錢有勢,可你呢?你除了一肚子不能兌現的爛墨水,你們趙家還能有什麼?”
這句話可是說到趙青雲心坎中去了,他暗忖道:“的確,我既是深愛學萍小姐,那就應該努力給她更好的生活,可是,自從爹爹過世後,家裏是一落千丈,真的娶了她,充其量也隻能讓她勉強不餓肚子。那我與她在一起,究竟是愛她,還是害了她?”
“酸秀才,依我之見,你若是真的想娶那曹家丫頭,隻有兩條路。或者你能掙到很多錢,或者……”
趙青雲大聲道:“可是,我哪裏能掙到很多錢?你還是直接說另一條路吧!”
趙四忽地收斂笑容,小聲道:“酸秀才,曹老兒瞧你不起,無非是你爹死得早,起了變故,以至家道中落。嘿嘿,倘若他曹家也發生變故,比如,突然家破人亡。那曹家丫頭豈不是孤女一個?到那時,你若是想要娶她,誰還會說個不字!”
趙青雲臉色一變,驚道,“家破人亡,這……”
趙四微微一笑,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酸秀才,你是要那狗屁不值的仁義道德,還是要那水靈靈的曹家丫頭,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