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嶽目光凝重地望著季思明,季思明的這番話讓鍾嶽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我承認,我並不是非常了解她,但是我可以坦白地對你說,我愛她,非常非常愛她。我不需要向你做任何形式的保證和承諾,因為我和童恩是相愛的,相愛就意味著互助相任,互助愛護。或許,季總自認為比我更了解童恩,既然了解,就應該知道童恩是一個非常有頭腦的人,她的思想不是輕易能被別人左右的。季總的好意鍾嶽心領了,既然愛上一個女人,我當然會珍惜她,也責無旁貸地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
聽到鍾嶽如此坦誠地說出這個“愛”字,季思明無語了。
原本四人位的餐桌,因為多了一個孩子,顯得稍微擠了一些,但也因此多了一些趣味。如果沒有宇豪,今天這四個人坐在一起,勢必會有些尷尬和沉悶,但因為有了宇豪,加上兩個喜歡孩子的女人的嘰嘰喳喳,餐桌的氣氛竟出奇地熱鬧和愉快。
看看就要接近尾聲了,男人們早已不再吃東西而隻是悠閑地喝著啤酒,賀曉笑著對童恩說:“童恩,你的頭發有些亂了,去洗手間我幫你重新紮一下吧?”
童恩欣然應道:“好啊。”起身和賀曉一起去了洗手間。
兩個男人看看女人遠去的背影,相視一笑,繼續喝他們的啤酒。
麵對洗手間寬大的鏡子,賀曉站在童恩身後仔細地幫她把頭發紮整齊,然後對著鏡子默默地打量著她。
看著鏡子裏若有所思的賀曉,童恩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有話跟我說。”
賀曉心情複雜地看著她,好半天才說:“前天,季思明向我求婚了。”
“真的?”
童恩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驚喜地轉過身看著她。
“真的。但是,我拒絕了。”
“為什麼?”
笑容從童恩臉上褪去,心裏隱隱知道賀曉這樣做的原因,擔心地望著她。
“其實我不說,你也知道為什麼,對吧?雖然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兩年,但我總覺得,你比我更了解他。”賀曉明快地對童恩笑著。
“因為我心裏非常清楚,他這樣做,是覺得虧欠我,想補償我,而不是因為愛,他並不愛我,從來沒有愛過我。”
看到賀曉明朗的笑容,童恩心裏有些欣慰,又有些疼惜。
“為什麼這麼快就拒絕?你應該給他一次機會,也應該給自己一點時間考慮。”
輕輕地搖搖頭,賀曉的笑容裏帶著一絲苦味兒。
“這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想,從認識他想到自己最後的愚蠢,真的已經想得很明白了。童恩,現在我才明白,以前的我,是多麼狂傲、自負、任性、自私。這些日子,躺在家裏的床上,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地從眼前滑過,我忽然發現,以往的所有的事情,我都是隻在為自己考慮,從沒有想到過別人的需要。麵對父母焦急痛苦的眼神,我真是慚愧的抬不起頭來。
關於季思明,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醒。其實,我從來都不了解他,從來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兩年的時間裏,我隻知道自己需要什麼,隻因為他極度地寵愛而滿足。我們就像是生活在一個房間裏的兩個路人,彼此不了解也不關心對方的思想。曾經有一度,我以為自己愛上他了,現在想想,那隻是一種習慣,一種依賴。自從跟了季思明,我就丟掉了原本豐富多彩的生活,甚至失去了自我,我不想再繼續這種生活了,我想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童恩靜靜地聽著賀曉的傾訴,像是又走過了一段心曆路程。她懂,她都懂,她懂得這種脫胎換骨的痛苦,更懂得春蠶褪皮成長的艱難。但是她很欣喜地看到賀曉並沒有因為痛苦而消沉,她徹底長大了,也變得堅強了。
“童恩,我要走了,我想繼續去完成最初的理想。新世界畫社發起了一個集體去大自然采風的活動,我報名參加了,我要重新去走遍大自然的山山水水,畫自己喜歡的畫。”
“太好了,祝賀你賀曉!真的為你高興。”童恩發自內心地說。
“我也為你高興。童恩,看到你和鍾嶽這麼相愛,看到你們一家這麼融洽,這麼幸福,真的為你高興。原本想在走之前給你打電話告別,有幾句話很想跟你說,但是今天看到了你,我改變主意了,童恩,我祝你幸福!”
“謝謝!”
童恩輕聲地說,眼眶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