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的火燒雲灼紅耀眼,預兆著晚高峰的來臨。
夕陽垂落,漫過落地窗滲透西餐廳的一角,與空氣中雀躍的交響曲相交纏綿,這兒的寧靜與高樓下的車水馬龍,形成強烈的反差。
“柏琳娜那邊談得如何?”聶司城拿著刀叉,慢條斯理地切著小牛肉。
倪曼青小酌了一口紅酒,唇齒溢香間,緩緩開口,“她很配合,狀態也很好,隻是從她身上能獲取的證詞比較薄弱,肖渤啟肯定能推翻她的口供,要想翻盤,還得拿到實質性的證據!”
在送走柏琳娜和紀夫人後,她第一時間對證詞作了分析。
聶司城很自然地把切好的小牛肉送到她跟前,和她尚未動過的那份調換過來,再次拿起餐刀,不疾不徐道:“別著急,我們還有時間,現在方齡的新聞炒得那麼熱,我讓笙山幫忙留意方齡和網絡上的動向,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
倪曼青拿起銀叉,看著小牛肉切割均勻,排列整齊,純粹把他的行為列入紳士風度,不以為然吃了一口,笑道:“原來,你還藏著一手!”
兩人談話間,突然插進一把突兀的男聲,“巧了,在這竟然能遇到倪律師,你不是請假一個月嗎?我還以為你去旅遊了,原來是去天合做兼職助理了啊!”
這熟悉的聲音讓倪曼青臉色一冷,她抬眸,果然是楊開立!
楊開立一身西裝革履,戴著眼鏡看上去挺斯文,但他那尖銳的眉眼和帶嘲的笑意,看起來特別違和。
倪曼青冰冷地對接上他的目光,話裏帶話懟了句,“隻要能維護委托人的利益,為他們辯護成功免去牢獄之災,不管是做為代理律師還是助理,我都一樣感到驕傲。”
楊開立唇角的笑一僵,“但倪律師可別忘了,你可是嶽城的人,律所裏關於你的流言蜚語,可不少。”
“還真是什麼流言蜚語都逃不過你耳朵,不過既然是流言蜚語,我又何必在意?流言止於智者,倒是我挺擔心楊律師接下來的商標侵權案,要是再敗訴,你是不是要破張律師五連敗的記錄了?”倪曼青漫不經心看著他,拿起酒杯又抿了口,眼底的鋒芒被酒色磨礪,看著有些嗜血。
張律師是嶽成另一名年輕律師,當時剛入嶽成的他,經驗不足導致在庭上屢屢失利,五連敗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恥辱。但如今他努力上進,早已擺脫了五連敗的名號,不過這卻成了嶽成的一個笑談。
楊開立被她的話嗆得臉色大變,心口被一團火慪得悶疼,卻一時間想不到措辭反駁。
在這短暫的沉默中,倪曼青放下酒杯,再度開口,“說了這麼多忘了向你介紹,這位是天合律所的聶司城律師,”倪曼青突然想到之前那次土地侵權案,故作驚訝,“差點忘了,你之前接的那樁土地侵權案已經和聶律師交過手認識了。”
楊開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時他輸了那場官司,在律所裏被傳了好幾天,那些職員都在背地裏議論他無能,他隻是裝作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