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就在不遠處,似乎觸手可及,照耀著這一方近一百平方公裏的殺戮之地。
這裏麵積雖小,沙地、綠地、樹林、甚至小河應有盡有,而四周就似被一個銀灰色的罩子罩住與外界隔絕,太陽沒有讓人感到一絲溫暖,斜掛在空中昭示著這一天又到了傍晚時候。熱量出不去,氣味出不去,人,自然也出不去。天空中彌漫著的滿是血腥味道。
周一鳴身材長相普通,是那類扔到人群中馬上會被人忘記的人。此時,他隱身於一棵大樹兩人高濃密的枝葉之間,用警惕和明顯疲憊的眼神掃視四周。
每個試煉者進來都有新人三件套:一把鋼刀、一柄匕首、一套統一的衣服。
周一鳴右手緊握的鋼刀兩側滿是鮮血幹涸留下的痕跡,刀鋒幾處缺口,都意味著一次次驚險,一條條凋零的生命;自己沒有拿匕首,從左臂不斷傳來一陣陣劇痛,這是那個強壯的家夥給自己留下的紀念,但最後活下來的是自己,自己傷了一支胳膊,不能自如用匕首,而對方卻隻能永遠躺在那裏;左臂受傷時衣袖被割開,傷口處用布條纏住,當時為止血,現在是用以抑製那種疼痛感,布條是從死人衣服上割下來的,自己的衣服上滿是斑駁顏色,不過更多的血漬是被殺死的試煉者的。
雖仍處於危險中,不知道哪一秒就被人幹掉,但是周一鳴時刻不忘發揮自己最大的優勢,心中默念著口訣,運轉法力遊走全身恢複著自己的體力和精神。
這裏是自己苦心經營下來的天地,隻有在這裏才能夠感到安全。不過,身在試煉之地已經八天,狩獵越來越難了,生存下來的試煉者大多已經組成小團體,專門打單人的主意,自己所霸占的這塊地盤,由於多人進來後再也沒有出去過,被其他試煉者當做危險之地,一般人都不會送上門來,進來的不是自以為是的,就是被其他團體趕過來,借周一鳴之手再次縮減人數,同時消耗他的體力。
自從來到這裏自己已經殺了十二個人,手腕上的手表顯示的數字卻仍有683,所有的試煉者都知道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麼。
"卡",一聲清脆的的聲音傳來。
"又一個獵物上鉤了!"周一鳴眼神一凜,向聲音傳來方向望去。
他在自己藏匿的樹周圍二十米半徑地麵布置了枯枝,寬有數米,並且旁邊間隔安放一些用鋼刀削好的尖頭向上的粗樹枝,隻要有人進入這個範圍踏上枯枝自己就可以感覺到,提前準備狩獵。
來人是一個南方漢子,進來之前周一鳴對他有些印象,當時和幾個人簇成一隊,顯得很有自信,不過看來這三天活的並不如意,明顯是被其他試煉者追殺無奈進入此區域,此時沒有半絲從容,倒是顯得十分淒慘,一條左腿明顯受過重傷,行動吃不得力,雖用布條裹住大腿部分,仍阻不住血往外滲,裹布已經變成紫黑色,腹部明顯也受了傷,向外滲著血。
來人左手捂著腹部,右手拖鋼刀,卻已無力舉起,剛才踩到土下枯枝發出聲響,明顯感覺到危險,左跨幾步就地一滾,接著一聲"啊"傳出。
"又一個自作聰明的人!"周一鳴見周圍沒出現其他動靜,近兩天大家已經形成一種默契,如果有人被趕進這片區域,一般不會有人跟進來,反正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隻要削減人數就好了,還不到兩敗俱傷的時候。周一鳴跳下樹來,向那人跑去。
那人本已受傷頗重,剛又被尖樹枝紮中腹部舊傷,料是難活了,求生欲望卻不絕,掙紮往遠處跑,但速度哪如以逸代勞的周一鳴。
二十米距離眨眼便到。鮮血不斷從那人腹中流出,其間似還夾雜著黃綠之物,應是紮中了腸子,要不是早已受傷長期處於緊張狀態,突遇危險著急閃避,也不至於反應如此遲鈍受到重傷。
那人見周一鳴持刀逼近,口中急呼,卻是言語不清的求饒之語,見周一鳴毫不為已所動,急從懷中拽出一物,向周一鳴遞來,嘴中叫饒不斷,周一鳴見遞來的乃是一把嶄新的新手匕首,緩緩伸出左手奪過,那人隻是用一把對自己用處不大的匕首,增加自己百分之一活命的希望,見周一鳴收了匕首,立即轉身欲走,怎知剛轉身,被周一鳴右手持刀反手一撩,半邊脖子被切開,鮮血從傷口噴出,他轉身瞪著這個要了自己性命的人,似是在咒罵著,或是在祈禱著他信仰的九天神佛願意接收他,饒恕他的罪孽,伴著口中和脖子紅色的血沫蠕動,卻是不甘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