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她親眼所見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唯一的解釋便隻有一個。那就是,此刻,在她麵前的,那個依舊帶著麵具,一身紫衣的男子根本就不是閣主。
“你當真就那麼肯定嗎,青兒姐姐?如果那人不是你的閣主,那你說的那個閣主現在又在哪裏呢?他和我又到底有什麼關係?”聽得青兒的娓娓道來,密室內仍在為她包紮著後背傷口的白衣少女卻仍是一臉的不解,不由得插口道。
仿佛,她隻是一個身外客,默默的聽著青兒講述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一切,漓兒臉上仍是沒有半分的觸動表情。
青兒看著眼前的薛姑娘,此刻她麵上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隻是一個聽她講著過往故事的陌生人。難道,薛姑娘,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眼角卻有淚水悄然滑過。若是薛姑娘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那閣主,如今的你又在哪裏?你為她不惜放棄了天下江山,廢了一身的武學,如今,卻又得到了什麼?
這些天來,自從鼎劍閣的叛軍被朝廷一舉殲滅後,隨著之前薛素湮和秦風的大力推廣和救治,曾一度蔓延至各地的瘟疫也先後逐漸的消散了。自慕容瑾登基以來,一度紛繁複雜的朝廷內外局勢也逐漸走向平穩。
本以為,經過了這幾個月的繁重朝政,隨著時間的推移,慕容瑾不會再像之前那般的忙碌,也會漸漸的忘了那一襲白衣的素顏。這日,姚玥心又一次攙著恪兒的手來到了乾清宮。不等守候在殿內的宮女太監們稟報,便已徑直走入了殿內。
“臣妾參見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
大殿正中,案前正提起朱筆,準備批閱奏章的齊皇突然聽得這聲問安,驀地抬起頭來,卻在對上姚玥心幽怨的眼神和年幼的恪兒懵懂期盼的目光時,當即愣在了那裏。
“皇後來了!”片刻的尷尬後,那坐於龍椅上的皇者還是淡淡開口了,示意他們母子二人平身。如今的他,早已是被縛在王座上的囚徒了。可是,他忘了,或許,慕容瑾也忘了,也許,他們終究給了湮兒想要的幸福,可是姚玥心母子又是何辜?
“皇上批閱了一天的奏折,一定很累了吧。這是臣妾今日親自下廚燉的燕窩蓮子湯,皇上嚐嚐吧!”難得,慕容瑾不但沒有趕自己走,還主動開口和她說話,姚玥心滿心感激的將身後婢女手中提著的保溫的食盒中的羹湯端到了案前。
“難為皇後費心了。朕今日還有政事要忙,皇後就先回去吧。改日得空了,朕自會去看你和太子的。”有些無奈的,一身黃袍的齊皇終於不得不擱下了手中的筆,從案台前走了出來,蹲下身一手輕撫著恪兒的額頭,口中確是下了逐客令。
“皇上!就算皇上不想看到臣妾,也總該看看恪兒吧,他今年已經快三歲了,今日又是十五月圓之夜,難道皇上就不肯和臣妾一起,一家人坐下來吃頓團圓飯嗎?”姚玥心再也忍不住,放聲哭道。
自從慕容瑾登基後,因為之前薛素湮險些為救他而死,他心裏也對她一直都念念不忘,自此更是從沒有去過她這個正宮皇後的寢宮。可是,畢竟事情過去了那麼久了,而且如今江湖也有傳言,薛神醫並未真的死去。難道他還看不開,放不下嗎?
“月圓之夜,今日是十五了嗎?”聽得姚玥心的這話,齊皇卻是眉頭緊皺,像是想起了什麼,喃喃自語道。再也無心理會麵前的姚玥心母子,喝止了身後欲跟隨的眾人,獨自一人快步走出了大殿。徒留傷心的姚玥心母子,默默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在大殿內相依而立。
“你是說,若是今日再沒有人前去相救,青兒她必死無疑?”冷宮密室內,匆匆而至的齊皇再也等不及獄卒將牢門打開,便已不顧一切的上前一把掐住那仍牢牢的釘在架上的囚徒的喉嚨,冷冷逼問道。
“咳咳......一向冷漠無情,草菅人命的鼎劍閣主,什麼時候也關心起一個小婢女的死活了?”直到那隻大手鬆開許久後,那渾身仍在淌著鮮血的囚徒才咳嗽不停,沙啞著聲音,卻仍不忘嘲諷的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