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一挑釁,卓伶焉氣的簡直想要撕碎海小棠的嘴臉,可一扭頭看見父親沉著臉過來,也忽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站在一旁咬牙不語,眼神惡毒的看著海小棠。
大明峰掌門卓青走近了,且不說心中如何看待海小棠,麵上最起碼還是過的去的,笑笑道:“小女有些胡鬧,還望帝魔見諒。”
海小棠點點頭,勾著唇角一笑。
“胡鬧歸胡鬧,還望卓掌門今後好好管教令千金,既出門在外,代表的便是大明峰,若再有十年前那樣一出,可不是人人都似我爹爹那般顧全大局的。”
卓青麵色尷尬,但海小棠說的是事實,那件事情他們本就理虧,於是也沉默著點了點頭,如今魔界雖弱,他大明峰也不見得多麼強盛,枉起禍端,兩兩相傷必然不好。
卓伶焉仍舊有些不服,眼見父親麵容嚴厲,於是又把目光看向了夜崇,委屈的道:“夜崇哥哥,方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是她先過來挑釁我的。”
海小棠把目光抬向夜崇一瞬,不想知道他表的是什麼態度,也不想再與卓伶焉胡攪蠻纏,幹脆一轉身,走了開去。
夜崇也不知怎的,腳下的步子即刻上前,追了過去。
“棠兒。”
這又一聲“棠兒”,直把卓伶焉喚的出了淚,身旁的卓青年紀大了,自是看的真切,歎息一聲勸告道:“焉兒,感情的事情,強求不得。”
卓伶焉強忍著將眼淚吞回肚裏,不服氣的道:“什麼強求不得,若沒有女人勾引夜崇哥哥,等到了大婚的年紀,幽羅界與大明峰的婚事自然順理成章!”
看著倔強的女兒,卓青搖搖頭,開解道:“你娘去的早,但為父與你娘,都願你能找個真心知意的人,夜崇少尊雖樣樣好,可他的心不在你身上,那樣你即便嫁給他了,也不會幸福的。”
說到痛處,一向高傲的卓伶焉垂下眸子,眼神卻有些傷了,低聲道:“父親,什麼幸福不幸福,我喜歡他,能嫁給他就是幸福,再者說了,我大明峰日漸沒落,這些年若沒有晚姑姑和幽羅界的這層關係護著,大明峰怕是早已經被人欺負了,所以為了大明峰,我也必須要嫁給夜崇!”
卓青聽著,心頭也有些不是滋味,當年那屆弟子們,他並不算天資好的,隻可惜優秀的人都已經去了,勉強就一個他支撐著大明峰,而他,當年的事情發生時無能為力,如今也是無能,甚至還沒有女兒果斷堅決。
隻可惜,卓青看著女兒,堅決是好,隻怕是用錯了方向,為人父親,他心底隻想女兒歲月靜好,其它的,皆聽天命。
人心千滋百味,這邊海小棠走了片刻,見夜崇追上來,腳步不曾停留,隻淡漠的道:“夜崇少尊,怕是忘了我方才說過什麼了,我魔界如今雖與幽羅界並未起什麼爭執,卻也不曾親昵到什麼程度,還望你再見了我,依著各界規矩,喚我一聲帝魔吧。”
夜崇沉默一瞬,道:“我幾次到了魔界,是想同你說,你爹爹……”
“我老爹已經死了,我不想再提了!”海小棠背過身去,打斷了夜崇的話。
碰了幾回釘子,夜崇心思聰敏,也曉得了如何開口,直言道:“當年魔界公主與大明峰弟子相戀,結果遭得眾人反對,他們殉情之前,兩人並結了各自一魂一魄和靈力,灌注到一隻靈識未開的烏雞上麵,讓它化了人形,承載著對你的愛,撫養你長大。”
海小棠猛然回身,“你怎麼知道?”
夜崇見她一雙大眼忽的不再那麼淡漠,露出點點神傷,於是將聲調放的輕柔,接著道:“說起來也是奇跡,你離開吞雲山不久,一日我……我在那洞口徘徊,忽聽的裏麵有些動靜,便私自掘開了那山洞,見一隻烏雞卡在床板下麵,雖沒了靈識,卻還活著,於是就將它救了出來,現與英招在一起。”
海小棠心頭狂喜,靠近夜崇,趕緊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裏?”
歡慶的鑼鼓聲響起,夜崇回頭看看那張燈結彩處,朝著海小棠勸道:“仙郡大婚,你是魔界之主,私自離席不好,待他們這親成了,我再帶你去。”
“好。”
海小棠點點頭,壓下滿心的激動之情,隨著夜崇坐回了席中,多年靜如止水的心,竟有些按耐不住,不時的朝著夜崇那裏看上一眼,生怕他突然說出,這不過是騙她的話。
仙郡成親的儀式繁瑣漫長,一重重禮節下來,香爐裏百年好合的香燭都已經燃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