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玄神識強大,找到肖鸞的時候,她正在大梁的欽天監裏,對著一個婢女模樣的人使著她與生俱來的跋扈性子,直把那做了錯事的婢女罵的跪著瑟瑟發抖。
雖然嬌縱跋扈,但裴晚看在眼裏,肖鸞倒真沒有把那婢女如何處置,隻虛張聲勢的嚇唬了一番。
當初砍一劍都能嚇的噩夢連連,裴晚覺得,這肖鸞到底是善良的,不像她,從暗穀爬出來以後,手上鮮血沾染了無數,卻仍舊心如鋼鐵,沒有悔改的覺悟。
裴晚入人間之前,曾看過那轉世肖鸞的命石,命中顯示,她在這凡塵是有一段情緣的,隻是估計會苦上一些。
裴晚本以為,傾玄會依了肖痕的意思,幫肖鸞把苦命的情緣化了,沒想到見到了,傾玄一抬手,竟是奪人性命的架勢,若不是裴晚及時攔住了,那肖鸞當真是要一命嗚呼了。
“你做什麼?”裴晚攔著傾玄,不解的問道。
“一掌拍死了,歸了仙位才幹脆,省的肖痕總惦記著。”傾玄平淡無奇的說出來心中打算。
裴晚驚住,張張口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竟覺得傾玄說的這個方才是最簡單有效的,而且,相當粗暴。
“這個,其實既然是她自願,讓她經曆一場也好,不然她始終都分不清什麼是情愛,回了仙郡,又對你念念不忘怎麼辦?”
聽完裴晚的話,傾玄思索一瞬,到底是收了手,轉身便走。
裴晚忙追上去問道:“你去哪裏?”
“回去!”
“可肖痕必定囑托於你!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啊!”
傾玄停下腳步,看著努力挽留著他的裴晚,了當的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
被拆穿,裴晚決心一下,如實說道,“我……我請你看皮影兒戲。”
“你請我?”
“對呀!”裴晚幹脆上前挽住傾玄的袖子,笑說道:“一盒五文錢的胭脂都舍不得給我買的人,當然是我請你。”
“……”
傾玄唇角輕揚,看著麵前清秀歡脫的裴晚,目光柔柔的道:“不需要胭脂,你已經很漂亮了!”
漂亮?
裴晚沒想到傾玄竟然會誇讚她,回過神來,見傾玄已經往方才經過的小戲樓走去,忙追上去問道:“你說的漂亮,是以前還是現在?”
見傾玄不語,裴晚不死心的扯著傾玄的袖子又追問道:“是以前還是現在?”
“是頭上帶了一筐紅菱花的時候!”
“……”
這下輪到裴晚無語了,“你日理萬機,能不能把這件事情忘了。”
“……,我盡量。”
“好,好吧!”裴晚嗬嗬一笑,尷尬的臉都有些僵了,不過心裏卻是愉快的,傾玄肯陪了她在這人間耗費時光,肯像朋友一樣同她說幾句話,她已經很知足了。
年少時想的,同好朋友一起到人間遊曆的夢想,經曆一次,也就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正值寒冬,演皮影兒的小戲樓前搭起了個破舊的棚子,雖簡陋了些,倒也可以為看皮影兒的人遮些風雪。
裴晚同傾玄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個年輕的小夥計趕忙上來,問他二人需要茶水麼?
雖然人間的五穀不宜多食,裴晚還是點了一壺茶和一些糕點,惹的那小夥計笑眯眯的,越看裴晚越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