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峰很久都沒有辦過這樣熱鬧的喜事了,三十年前大小姐出嫁,也不過冷冷清清的一頂花轎抬走了,而如今掌門大婚,若是再冷清下去,也確實是不像樣子了。
琳琅滿目的喜宴早已備好,四方五界尊貴的賓客也已經請來,今日的大明峰,處處張燈結彩,鮮豔的錦緞紅綢,從大明聖殿開始綿延了百裏長。
吉時已到,一對兒新人身著大紅喜袍,在禮司的指引下,朝著大明峰上高聳入雲的鎮天石,進行了三重叩拜。
鎮天石下的一池湖水平靜無波,任由周圍的空氣如何熱鬧,都不曾激起一絲漣漪。
不過眾人倒也不足為怪,這天池中的神獸已經沉睡千年,隻除了幾百年前大明峰前任掌門裴賢盛年時,曾喚起了些動靜,之後便又沉寂了。
人們對於這天池的平靜已經習以為常,反倒是今日的一對新人,已經足夠讓人們津津樂道了。
老掌門裴賢一生隻娶了一位妻子,卻不過短短數年就去了,隻留下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兒在世上。而那裴老掌門也是個癡心人,守著大明峰和唯一的女兒,一生未曾再娶。
三十年前,裴老掌門突然撒手人寰之時,恰逢大明峰與幽羅界三百年一次的聯姻又到了。許是環境不同,大明峰的女子但凡嫁入了幽羅境,壽命便會縮短到不過百年,而幽羅尊主傾玄修為高深,歲數超過了幾代大明峰的掌門,所以三百年一次的聯姻,大明峰上有著先祖血統的女子,都是嫁給了傾玄,除非傾玄歸去,才能顛倒過來,換成大明峰迎娶幽羅界的貴女,否則便會一直延續下去。
裴老掌門隻留了裴晚一個女兒在世間,所以理所當然的,是裴晚坐上了花轎,嫁到了幽羅之境。
而大明峰的掌門之位,則是傳給了裴老掌門最得意的大弟子,梁辰。
今日梁辰成親,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妹裴靜然,這裴靜然與裴老掌門是嫡親的叔侄,算是正統的裴家人,如此兩人結合,也算是把大明峰裴家的血脈,傳承了下去。
門當戶對迎了天時地利不算,單今日的新郎新娘,風姿看上去也是格外養眼。
相傳這裴靜然是大明峰第一美人,相貌美麗自然不用多說,單那氣質,就文文靜靜高潔純淨的如冰似雪。而新郎梁辰,更是生的玉樹臨風儀表不凡,眉宇間一片清明,滿是浩然之氣。
此時,這天成的佳偶,剛剛拜完蒼天大地,正你儂我儂的牽著紅綢,打算把新娘送入洞房。
“恭喜啊!”一道嬌柔悅兒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冷冰冰的笑意,“我幽羅界的賀禮送的有些晚了,還請大師兄,諒解。”
梁辰聽著聲音,一瞬恍惚,喚了聲,“晚娘?”
抬起頭,空中八隻飛舞的彩鴒鳥兒拖著長長的尾巴,擁簇著一頂華麗非凡的轎攆,從空中盤旋而下。
落了地,鳥兒化做人形,立在了轎攆旁,一個麵容清麗的侍女把轎攆的紗簾輕輕掀開,扶出了裏麵坐著的人。
梁辰看著,同樣怔住,這麵前的女子臉上蒙著墨色的薄紗,隻露了一雙極其妖媚的眼睛在外麵,行動之間,腰肢纖細柔軟,白皙細嫩的雙腿,迎著大明峰上微微吹動的風若隱若現,單這身姿和氣息,便把在場所有的男人勾住了一縷魂魄。
一瞬,梁辰回過神來,當即心中也確認了,這不會是晚娘,晚娘不會如此妖嬈,也再不會,出現在大明峰了。
麵上露出一抹客套的微笑,梁辰點點頭,客氣的應道,“不晚,不知閣下,是幽羅界的哪位大人?”
裴晚毫無溫度的嗬嗬一笑,揭開了臉上的麵紗,高傲的昂著下巴,朝著她那曾經無比親切的大師兄梁辰道:“我是幽羅之境的王後娘娘,也是你的小師妹,晚娘啊。”
這聲音,如同一道天雷劈在了新娘的耳邊,顧不得什麼禮儀姿態,猛的掀開了蓋頭,在看到裴晚的麵容時,驚的長大了嘴巴。
梁辰同樣驚詫,但想想當年的事情,還是肯定的道:“你不是!你……”
“我不是誰?”裴晚目光冷冷的掃過二人,聲調咄咄的問道:“我不是裴氏一族的大小姐裴晚?還是,不是當年用花轎從大明峰抬出去的那個?”
新娘裴靜然同樣沒有預料到眼前的變故,隻看著身邊的丈夫怔怔的盯著麵前這女人,已經有些出神,便咬著牙小聲的道:“你都不是!你究竟是誰?”
“嗬嗬。”裴晚嫵媚的輕笑,“我有幽羅界八抬的鴒鳥為駕,送上的是幽羅之境獨有的珍寶,報的是幽羅尊主傾玄的名號,我自然,是幽羅界的王後娘娘,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