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前輩,人走留亂情,真給我撇下一堆亂攤子。
我昨天晚上一宿沒睡,其實想的事情很多,特別是反複地想著狄瞬說的那句‘我與晉安親王可能有情感上的糾葛’之事。
這事雖然初聽著有些匪夷所思,但細細品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如今事情放到我的前輩身上,我就覺得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我隻是想不明白,這兩個不連天不連地,沒有任何交集的人,是怎麼牽涉到情感問題上去的呢?
何況,經我前身二姐心蘭的印證,我前身與大印那位反王南豫王寧賀照,很有關係,有一腿的事實已經肯定,還把所生寧斐然之子,交給了寧賀照處理。
為了女人,舍棄親子,如此深厚的感情,還能挺進去晉安親王這一腳嗎?是個男人,他都有辦法,讓其傾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簡直不知該如何自處了,以後麵對一個又一個的莫明男人,我防不勝防啊,生怕哪裏又會蹦出一段情來。
每每想到這裏,我就會忍不住往悅官妖懷裏鑽,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我自己認識的男人貼心,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
不管我們來此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該走的場麵還是要走完的,那個什麼祭祀祈福的儀式,還是要做的。
祈福儀式漫長而繁瑣,好在我隻要跟著步驟就行,不用我做什麼,隻偶爾點個香,插到香台上就好了。
若有什麼搬抬祭品的活,大件的有仆從們去做,小件的我碰碰手,由悅官妖替我拿著。
等著一切祭祀祈福程序完成,已經是中午了。
那些個大臣們,因著女皇陛下對此事的重視,竟沒有儀式完成就走,反而陪著我吃了一頓午飯,又說了好些個十分入耳好聽的話後,才張羅著離開。
我像彌勒佛似的,被供著,在他們走後,守衛陵寢的衛士頭目以及內院頭目,又對我好生地恭維了許多話,我隻當聽笑話,他們不管說什麼,我都隻是敷衍地笑了又笑。
等著秦晉以我需要休息為由,客氣地把他們請出去後,悅官妖立刻快速風暴了一下我們的內室,在確定沒有漏洞十分安全後,秦晉收拾好剛才用來吃飯的大桌子,我們三個把地圖鋪好,細細研究起來。
當然,研究圖紙這事,隻有他們兩個做,我隻幫忙看著而已。
密道地圖蜘蛛爬的一般,有頭無尾,亂七八糟,在我看來,如一團亂麻沒有頭緒,秦晉和悅官妖卻研究得津津有味、頭頭是道。
最後,兩個人商訂出對策,今晚由秦晉陪我,悅官妖自己去地道下麵,探個深淺,看看是否真如狄瞬所說的安全。
如果一切順利,明天晚上由悅官妖再帶著我下去居住,對外宣稱,我在閉關就好了。秦晉則守在地麵上,周旋各方勢力。
什麼時候躲到地道下麵去,我並不感興趣,我所關心的是他們商量的這個計劃。
我聽完後,鐵口直斷地嚷道:“不行,”我完全推翻,“那裏麵,我們根本不熟悉,僅憑一張地圖,就讓翔寶下去,太危險了,我不同意,我家翔寶身體又不好,這兩天為了我,還沒怎麼休息,武功精力亦大不如從前,萬一出點什麼事,我們母子怎麼活?”
我下意識地挺了挺肚子,那裏還有一個孩子,等著生出來後,叫悅官妖‘父親’的。
如今,他還未出生,份量就已經比我重了。
我說這些時,鼻子控製不住地酸了,眼淚盈在眼眶裏,差一點哭出來,我撐著桌子,看著那地圖,說:“這東西,未見得保準,不如,不如我們三個,我們三個一起走吧,離開這裏,去哪裏不成?總是比一家人分開,要好許多的。”
既然都是未知的事實,為什麼不趁著現在能走,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走得遠遠的呢?
“我們想走,談何容易,外麵守著的士兵,又不是眼瞎的。”
秦晉朝門外,嚕嚕嘴,眼神所點之處,正是門外巡邏過去的一隊士兵。
哎,變相軟禁,隻不過又換個地方罷了,好在這下麵有地道。要不和在韃韃國皇宮有什麼區別?
“那我也不讓翔寶一個人去,太危險了,誰知道那破地道這麼多年,是否年久失修,會不會有機關失靈,萬一傷到我家翔寶可怎麼辦啊?”
我幾乎驚叫出來,我的男人不能出半點事,否則,就算我完好地活下來了,又有何意思。
“不隻翔寶不能出事,你也不能,秦晉,”我一手拉一個,護雛的老母雞一般,“我們還是瞄準機會逃跑才是,至少地麵上的事,我們好掌控啊!”
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我就不信那些士兵,沒有偷懶的時候。
“娘子所言甚是,但為夫和江兄都已經打定主意了,這個險一定要冒的,娘子……”
我正等著他說完,好好地用話駁他,誰知他似乎早看出我的意思來,還未等我說,我隻見著一雙手在我麵前晃了一下,然後,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了。
陷入無知無覺前,我在心裏狠狠地問候了秦晉他老娘一頓,發誓等我醒來,一定要用我所知道的所有花招S死秦晉。X的,氣死老娘了。
——我昨天晚上沒睡的覺,全都在這一刻補了回來。
也不知道秦晉用的什麼招術,我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一點夢都沒有做,再次睜眼睛時,好像還在剛剛被點睡前的那一秒,身體的疲乏卻全部消失了。
這明明該是一件很爽很開心的事,我卻一絲半毫也找不到開心的感覺,哪怕我睜開眼睛時,秦晉和悅官妖都在我的麵前站著。
我隻覺得心口堵著什麼東西似的,熱熱的腥腥的鹹鹹的。想要吐,還吐不出來,像一座即將要爆發的火山,非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