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弦音和寧斐然這對兄弟,不說半點親情沒有,連一點同情都沒有了,就是怨家。
心蘭求樂弦音,這事太不靠譜了。
“樂王爺?”心蘭沒有想到樂弦音如此陰冷地答她。
她瞪圓了杏核眼,顫微微地看著樂弦音,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小模樣,但她低估樂弦音了。
別說樂弦音心裏有我,不好她這口,就算樂弦音心裏沒有我,也不會憐她的香惜她的玉,——實話實說,樂弦音是根本不懂這一行情的男人。
心蘭見樂弦音根本不瞧她,轉而把目光投向了我,“你呢?你說句話啊,他可以看著王爺死,你能嗎?王爺待你不薄的,王爺為你做了那麼些事,你,你就眼睜睜看著王爺死嗎?”
心蘭這話說得我心裏一陣酸楚難受,憑心而論,寧斐然這人還是不錯的。
他所處的立場太尷尬了,處在樂弦音和大印帝之中,他要幫著他的同母哥哥,有許多事情,他做得都是迫不得已的,他的這份苦衷鮮少有人知道。
他當今大印帝親弟弟光環下,是連自己妻子娶誰都不能自己決定的悲哀。
別說我這具身體的前身與寧斐然的關係,隻說我現在與寧斐然的關係,和我欠著寧斐然的人情,還有寧斐然把我從西門月笙手裏救出來,我忽然想起,寧斐然送我和心蘭走的那天晚上,他帶著淡淡哀傷的話。
“娘子,我可不希望還有第四位兄弟加進來,我想樂兄和翔兄也不會喜歡的。”
秦晉話裏這調調已經噴出‘漬漬’的醋味來了,連平日裏叫‘悅官妖’嶽父大人的稱呼都改成了‘翔兄’,可見他的敵視。
我輕易不敢開口的,說成還是不成,麵對著心蘭求救的眼神,我很愧疚。
我裝傻似的低下頭,想躲過去,但心蘭的目光卻如利箭一樣,戳穿我的身體、連帶著我的靈魂。
最後,我實在挺不住了,扔了手裏捏著的花繃子,苦惱地晃了晃頭,“啊,啊,啊,這可怎麼辦,你們倒是想個辦法啊。”
“想辦法?娘子這詞用得真新穎,樂兄,你覺得呢?”果然用嘴的時候,秦晉絕對是奮鬥在第一線的,躲都躲不過。
樂弦音沒說話,悅官妖倒是開了口,“我們應該相信丫頭,是吧?”悅官妖說的是‘相信’,看我的眼神卻是咄咄相逼的,他是對我和寧斐然之間的真實關係非常了解的,他竟也這麼看我?
我猶豫了片刻,馬上明白過來,悅官妖如此看我,與我與寧斐然之是沒有什麼聯係的,應該是怕我被牽扯進這三個國家血腥的繁擾中吧。
我靜了靜心神,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捅了捅秦晉,“喂,我之前、我是說柳青兒生的那個孩子呢?就是寧斐然的孩子,被柳青兒交給南豫王寧賀照了,那孩子現在如何了?“
這個孩子像個節點,就如我已經中了巨毒,他就是解毒良方一般,若他還在,寧斐然這裏,我不一定執著,但若是他不在,我真不知道拿什麼還寧斐然那個人情了。
“如果不出我的意料,那孩子應該已經不在這人世了,”秦晉很肯定地說:“以寧賀照行事的手段,他絕不會留著一個麻煩在人世的,柳青兒在把這個孩子交到寧賀照的手上時,就應該考慮到這一點了吧。”
我陷在深深的震驚之中,我的嘴都不知道如何合上了,我的脖子像失了機油機器,慢慢地扭了過去,看像心蘭。
心蘭的目光也躲閃開來,不敢看我了,她之前也是寧豫王的手下,對這件事該是知道些的,她此時的表現,也正是印證了秦晉所說的話吧。
我的心迅速地沉了下去,收緊的目光最後落到了樂弦音的身上,這個家裏,在這方麵時,基本還是聽樂弦音的。
誰讓這人的地位、身家以及未來的發展,都比我們高上不隻幾個頭位呢。
“那十萬大軍不關我的事,我隻想寧斐然活下來,”我又把目光移到心蘭身上,“交給她就好了,她有辦法使活下來的寧斐然一直活下去的。”
心蘭萬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剛剛還一副淒淒然的眼神,如今全部驚喜了。
不是我亂點鴛鴦譜,而是我明白,像寧斐然那樣的人,如果有心蘭這樣一個女人,他下輩子,總是有靠的了。
就算不如他前半輩子活得風光,但普通人該有的自由幸福,一樣不會少的。
——這也算是我還他人情了。
至於能不能成,前一半看樂弦音,後一半看心蘭,再與我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