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悅官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至於身後樂弦音喊我的話以及不靠譜的馥寄灃說的一句‘咦,樂王,你媳婦喜歡太監啊!’這句完全忽略掉。
不過,從這句話裏,我也深深明白一個道理,以後但凡是有馥寄灃出現的地方,我堅決繞路,——這就是個衰神。
我和悅官妖一前一後的走著,我不認識路沒關係,悅官妖認識就好,下了城樓後,有專門為我們準備的轎子,會抬我們回將軍府的。
坐到轎子裏後,我的臉一直沉著,悅官妖也知道我心情不好,並不多說什麼,坐在我的對麵,拉著我的手默默地陪著我。
“說,你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
生活在這個世道的人,誰都有點不願意和別人說起的秘密。
有些秘密我可以理解,有些我永遠無法釋懷。
比如悅官妖向我隱瞞他家以及小江的事,這是心裏的隱痛,他不想說我沒有必要扒著他說的,但別的,如樂弦音那般的,就是我不能忍受的了。
“什麼?”悅官妖愣了一下。
我這忽然來的一句,讓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沉默的氣氛像是被什麼生生地扯開一道似的。
我問完後也有些僵,但還是堅持著,“你,你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今天都說了,我就不計較了,若是今天不說,以後被我發現了,我就不再理你了。”
我說到做到,我吃了太多這方麵的虧,我已經無法再視而不見了。
“我,”悅官妖垂下眼簾去,一片陰影生生地遮住了他碩大的桃花眼。
我看到他這副表情就明白了,他這是心裏有事,他果然是有什麼東西瞞著我的。
我頓時覺得五髒六肺都要燃燒起來,血往上湧,衝得整張臉都紅了起來,我正要發作,他卻一把拉住我的手。
“丫頭,你,你別動氣,沒,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但,但我說了,你不要生我的氣。”
他忽然間好像被他弟弟附體一般,說話都結巴起來。
我強忍著不動氣,我都說好了,如果他主動交待,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追究的,我要說話算數的。
“你說吧,我不生氣。”
我倒要看看連悅官妖都有瞞著我的,是瞞著我些什麼。
“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皇上,就是西門弘燁,他沒少托人送來東西給你,還有信什麼的,我都偷偷地丟掉了,”他說到後麵‘偷偷’兩字時,聲音低到了塵埃裏,卻還是說著,“我不喜歡你收別的男人的東西,哪怕是,是太後娘娘的親生兒子也不行。”
太後娘娘也就是西門弘燁的親媽,與他是有救命之恩的,他這樣說著,想必是很愧疚的。
我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就這些?”
我真沒想到,發生這麼多的事,西門弘燁還惦記我呢,好吧,衝著這一點,我也要想盡辦法,解了他身上的毒,讓他順利迎娶他的小表妹馥寄蓉。
看著悅官妖點頭,我長出了一口氣,“你做得對,下次再有別的男人,不隻是西門弘燁,我是說所有雄性,你都可以這麼處理。”
我想悅官妖懂的我意思,這樣,我就清靜了。
果然,我這話說完,悅官妖的眉眼立刻生動起來,他一把擁抱住了我,狠狠地吻著我的唇。
雙唇交織的時候,我聽到他含糊不清的聲音,“我,我隻有你,我們,我們要好好過,過日子。”
這一直都是他的願望吧,很簡單很平凡,甚至有些不值一提的渺小,卻也是我的想法,——安安穩穩地過平和日子,走完這一生。
這一個吻斷斷續續的,糾纏了很久,直到落轎,他才意猶未盡地鬆了我的手。
我們一起回將軍府後院,我落戶的小院子,裏麵正傳出來朗朗的讀書聲。
這是我給元寶爭取來的福利,如今這大形勢不好,悅官妖沒空顧念著他,但他這個年齡正好是啟蒙的歲數,不好耽擱了他。
我就讓小喜鵲去外麵,請來了一位教書先生,固定每天教元寶一些書念。
元寶看不見也沒有關係,反正這裏有不少木刻的書,他用手指摸著摸著就能慢慢領悟了,也總比天天抱著九連環的強。
悅官妖非常讚同我這個方法,他也認為適時教元寶一些書本知識是必須的,他還說等我們安定下來,元寶以及我腹中的孩子,他都要親自教的。
——我十分歡喜他這種安於生活的性子,我覺得在這方麵,我們是一路人,我們都是需要不多、要求簡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