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這樣的跳來跳去,竟把我手下的準頭攪亂了,切臘肉的刀竟手起刀落把自己的手指切到了。
“哎喲!”我不由得懊惱,這樣的低級錯誤我有多少年沒有犯過了,今兒這是怎麼了,所有不靠譜的亂想,也被這一刀生生地切斷了。
我低頭一看,手指上被刀切傷的地方,很快流出血來,滴落到臘肉上麵,我正想找什麼東西包紮,榻上的悅官妖聽到了我的低呼,驚醒過來,急急地問我,“怎麼了,丫頭!”
“沒事,不小心切到了手,”我緊緊地摁住手指,把髒血擠了出來,這一次雖躲開了臘肉,卻因我回頭和悅官妖說話,又不小心沾染到了旁邊的米粒上了。
“那怎麼會沒事,女孩子的手不好落下傷口,你過來,”他急著坐了起來,就要走過來,我連忙先他下榻之前,快步走過去,“你別動,快躺著,我沒事的。”真的隻是劃傷了一個口子。
我抬著手讓他看,本意是想告訴他真沒有事,誰知他不由分說地拉過我的手,把我的手指含到了嘴裏。
這種土辦法,我很小的時候回老家,我的姥姥給我用過一次,當時沒有什麼感覺,等我學醫了以後,我清楚明白了這種‘消毒’方法十分的不科學。
我正想說,卻在悅官的舌尖碰到我的手指時,那些很科學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來了。
悅官妖吸出一口髒血,吐到了旁邊銅製的痰盂裏,低聲地訓著我,“你呀,做什麼都毛毛燥燥的,真讓人不放心,”
我隻傻傻的笑,也不做辨駁,任由他說著。
他扯裂一條鋪在枕頭上的真絲織錦,小心地給我包紮起傷口來,垂下去的頸,微微地彎曲,可以清楚地看到筋骨撐出的凹凸。
“疼嗎?”他抬頭問我,見我眼都不眨地問他,他的頰邊泛上薄薄的一層淡紅,“怎麼這麼看我?”
“啊,”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反應過來後,連忙笑道:“爹,你真好看!”
我這話說完,他的臉色更紅了,假裝嗔怒道:“做飯去,連為父的玩笑也敢開。”
“哈哈,”我再也忍不住,大笑出來,悅官妖故做淡定的外表下,其實有一顆極容易逗弄的心。
我歡跳著蹦下台階,開始弄起飯了,再也沒有之前切肉時的繁雜煩惱了,心定了,做東西自然就順利,很快,我的一鍋臘肉粥就弄了出來。
“好看的爹,吃飯了!”我叫他時,故意加了‘好看’兩字,悅官妖拿我沒有辦法,隻得半閉起眼睛裝聽不見,嘴上卻忍不住地說:“你這是恩將仇報,是為父教導不嚴。”
“是,是,”我任隨他說,端了粥過去,“我這就還報你的恩情,喂你喝粥。”
他一把奪過我手裏的粥碗,“不用了,我自己吃吧,你也去吃。”
我轉身去給自己盛粥時,忽聽他在我身後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與他們一樣,竟不怕我。”
這話他直到現在才問,未免晚了吧。
我端著粥碗,喝了好幾口後,才認真地回答他,“因為我不覺得你可怕,還覺得你很親切。”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不同吧。
我看到寧斐然就想躲,看到秦晉莫明其妙就會煩、看不到又有點想他,這點很矛盾,但我看到樂弦音,卻是真真正正想要好好與他相愛一場,踏實過完這一輩子的。
這個願望不知道會不會實現,明明我們衝破許多霧障,還有了肌膚之親,應是越走越近了,我卻覺得好似越來越遠,竟有些東西不可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