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悅官妖一路順水漂遊,竟遊到了以前璃雲國先帝用來與外室大臣的老婆私會的暗室秘道裏。
我扶著身體癱軟的悅官妖順著石階而下,暗道不長,盡頭就是一間裝飾得豪華的臥室,雖棄用多年,但仍保存著當年的舒適布置,除了有些灰塵之外,隨便哪處都是可以用的。
我本來想扶著悅官妖躺到榻上麵去的,但他堅持要坐到台階上麵,想是怕我們兩個一身濕淋淋的行頭沾染了榻鋪。
好在台階的平台上也是鋪著長毛地毯的,他坐在那裏猶如躺在榻上了。
“那邊,”他用眼神示意,他眼神所點到之處,是一個高高立著的紅木漆櫃,“那裏有幹淨的衣物。”
皇家之地,哪怕是一個私會的地方,竟也會把東西準備得如此齊全,最可惡的是人都不在了,這裏廢棄了,東西卻說不要就不要了,太TMD浪費了。
我甩下身上的水珠,一步一個濕腳印地走到紅木漆櫃處,先用嘴把上麵的浮灰吹了吹,免得一會兒拉開漆櫃時,灰先進去,幹淨也變得不幹淨了。
紅漆衣櫃裏的空間很大,不但掛著幾套男的女的衣物,還有疊放整齊的兩套有薄有厚的被褥。
果然是皇帝用的東西,看時還不覺得,伸手觸及後,便覺得一片棉軟沁涼,再過個半分鍾不到,就與身體的溫度相仿上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
我先拿了一套男裝放到榻榻上,伸手去扶坐在榻下台階處的悅官妖往榻榻去。
到了榻榻近前,他垂著頭,濕透的墨發遮著臉頰,看不清楚個表情,一手撐在榻邊一手推開了我,“你也拿了衣物去暗道裏換吧,我換好後,叫你過來。”
我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好,你自己小心些,慢著來,別著急!”
我心裏清楚悅官妖在這方麵比較敏感,別說現在還能動,就算以後真有走不動爬不動的一天了,他也絕不會讓我替他更換衣物的。
那時在山穀裏,他一條腿完全不能動,都不讓我對他的事假以過手,與沙灘之上,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扯了衣物遮住腰以下的部位,可見他有多在乎。
我從紅木衣櫃裏隨便拿出一套看起來是女裝的衣物,快步跑去了暗道裏麵。
進了暗道口後,我還未及換衣物,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明明逃命成功是一件很歡喜的事,心裏卻莫明地起了悲傷,還是讓淚水濕了滿臉。
怕被悅官妖聽到,死死地咬住嘴唇,不發出一點聲音來,直到好一會兒了,悅官妖喚我過去,我才用濕袖子抹了臉上的淚水,看起來好像是用河水洗了臉一般,一邊應著悅官妖一邊匆匆地脫了身上的濕衣物,快速換好了新拿來的幹衣服。
我出了暗道走過去時,悅官妖換好了我給他拿的銀白色內服,已經斜倚在榻榻上了,一頭濕發他故意垂下了榻延,一張蒼白的臉在這身銀白的內服暗襯下,好像渾身的血都被人抽幹了一樣,連嘴唇都是薄如錫紙的。
我連忙坐過去,一把拉過他的手,搭上他的腕間把起脈來。
之前中的那毒並沒有多麼可怕,像一般不懂武功不會內力的人,中那個毒就像吸了一口二氧化碳似的,大不了覺得有些頭昏腦脹,但像悅官妖這樣的高手,中了那毒足可以致殘致命,何況悅官妖為了保證我們在水中不被箭射到,還動用了大量內力,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這裏可有藥物嗎?”脈像十分不好,必須要延醫用藥才行,身體之事耽誤不得。
“沒有,”悅官妖閉著眼睛輕微地搖了一下頭,“不過,那邊櫥櫃裏時常貯著吃食,你看還有沒有?”
管有吃的不行,雖說人是鐵飯是鋼,但藥才是黃金,無醫無藥,就是連著吃十頓,也沒有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