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扁扁嘴、垂下頭,嚅嚅地說:“我就是想快點告訴你啊!”其實很多年後,關於這個問題,他是這樣回答我的,“我就是不想你和樂弦音抱在一起。”
當我知道這個真實答案時,有許多我想不通的事情,才迎刃而解,隻是那時……一切都晚了。
“我去前麵看看!”
我拉著小笙向外麵走去,樂弦音‘嗯’了一聲,沒有跟過來。
我和小笙繞過去躺在門口的秦晉,往前走一步後,又退回了一步,我站到秦晉麵前,“夜寒風涼,你打算一直在這裏躺到癱瘓嗎?”
“反正娘子是大夫,為夫不怕的。”秦晉賣萌似地衝我眨眨眼,我沒在理他,拉著小笙頭也不回地離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是想趁著我不在,找樂弦音吧,我估計樂弦音也是這麼想的。
要不怎麼會在聽到我要去見江倌時,沒有跟來呢。他明知道江倌對我是有那種想法的。
我和小笙走到前堂,小笙掙脫開我拉著他的手,快步跑到了江倌身邊,甜甜地叫著,“江叔叔。”
江倌溫和地笑著,摸了摸小笙的頭,我眼尖地看到他挑起的嘴角處有一片淺淺的青紫,應是幾天前的傷了。
“你又挨打了?”我習慣性地找出藥膏,正想要給他抹,又想起之前的尷尬,既然不是那種喜歡,就不應該讓人誤會下去,我把打開的藥膏遞給他,“那邊有鏡子,你看著抹,別沾到嘴唇上,吃到肚子裏就不好了。”
他接過藥膏,點點頭,卻並沒有急著抹,而是把手裏拿著的一個藍布碎花小包遞給我,“給……給你……給做的,我……閑……閑著……無、無事!”
我拆開小包,裏麵有一件潔白的綢製紋銀絲邊暗花紋的紗裙,我慢慢地展開,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很合體。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江倌以前也經常給我送些他做的東西,小到荷包手帕大到衣裳裙衫,我當時都當稀罕物看的。
在我覺得一個男人能把手工針線做得這麼好,簡直是一個奇跡了,一個接著一個的收起來,一個接著一個的珍藏起來,偶爾拿在手裏還會自嘲一下,我這個女人……不行啊。
而現在,我再也沒有之前的心情了,手裏拿著的這件衣服,像燙手山芋,不知道是繼續裝糊塗收下去,還是絕情地送過去。
我為難地抬起頭,江倌像是早早感覺到了我心裏的矛盾,目光躲閃地看向別處,就是不敢看我。
我狠下去的心,沒辦法堅持下去,明明想說拒絕的話,到嘴邊卻成了,“謝謝!”又覺得實在不妥,連忙補一句,“以後……不用了,我……我也有夫君了!”還是兩位,但我不指著這兩家夥能像江倌一樣給我做出衣服來,他們隻要少給我惹些麻煩,我就謝天謝地謝祖宗了。
江倌的臉紅了紅,許久,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屋裏一時之間陷入不舒服的沉默中,把我拐來的小笙也不知什麼時候竟偷偷溜出去了,這小混蛋,難道他是想撮合我和江倌嗎?亂點鴛鴦譜!
這裏必須再說一句,還是很多年後,我問小笙時,他卻笑道:“把你從一個最危險的人身邊推到一個安全的人身邊,我做得有什麼不對的嗎?”我後知後覺,原來他是覺得相對於我喜歡的樂弦音,讓我在江倌身邊呆一萬年,我也不會喜歡上他。
“你……你今天怎麼晚上過來了呢?”
這個時候明明是他工作最忙的時候,老張怎麼舍得她手下員工在工作時間擅離崗位呢。
以往江倌每次來,都是白天,極少在晚上出現在我的‘妙手回春’,除個別幾次受傷養病時,而現在看他臉上的傷,絕不夠可以休工養病的階段。
他扭捏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沒……沒客人。”
“這樣啊!”
這倒也是正常的,由來隻有新人笑,誰人去理舊人哭,相對‘春風滿堂’,江倌實在是舊得有些顏色泛黃了。
“我……我……我不打……不打擾吧?”
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來這裏就已經是打擾了,但這個擾打得好,“不打擾,我正好也睡不著,不如這樣,你彈個曲子給我聽吧,我請你喝壺茶,茉麗花。”
我想等我的曲聽完,茶喝好,後院的兩個男人也該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