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十幾日的接觸,我越來越看得清樂弦音了,之於感情之方麵,他比寧斐然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二十歲的男人,被女子碰到,臉還會紅,別說是在我活過的前世,就是這一世裏,也是個稀有人物了。
後來側麵打聽,才知道這小子活過的二十年裏,就沒怎麼接觸過女性,老劉叫他少主,也不是白叫的,他是皇室暗門的統領,二十年裏接觸的都是清一色武力訓練,若是論武功,樂弦音稱天下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的,至於什麼情啊愛啊,都是禁止的,怪不得那些人想出把他送進小仆館裏羞辱他的方法,而老劉……嗯嗯,是他母親奶媽的兒子,算是他在宮外,惟一一個比較近的近人。
“你說……來人是秦晉?”
他包著白綁帶的手腕搭在我正給他套中衣的手上,神色凝窒。
“是啊,秦晉!”我握住他的手,手指撫過他的傷口,確定那裏沒有抻到後,把他的胳膊搭在上了我的肩上,輕柔地把中衣袖給他套了過去。
“他不好對付!”
樂弦音好像對秦晉非常了解似的,幾乎是一言定之。
“啊?”我抽出一件紅色的外衣給樂弦音套著,他因失血過來,臉色不好,穿點帶顏色的衣服,正好可以彌補一下。
“南秦北齊,得一可定天下,南秦說得就是秦晉。”
說得怎麼跟臥龍鳳雛似的,沒想到那一身慘綠的家夥,竟還有這麼般大的名氣,那他更不可能是我的未婚夫了,就算以前是,也不可能在聽說我被寧斐然休了以後,還主動上門來找我這朵殘花敗柳的。
“難道是寧……”
那個名字沒有說出來,我和樂弦音也都懂是什麼意思,樂弦音微微搖頭,“不太可能,秦家嫡出的大小姐三年前嫁與了南豫王寧賀照。”
寧賀照是先帝的小弟弟,在先帝活著的時候,遠遠地封去了南麵。雖說輩份是寧斐然以及樂弦音的叔父,但其實年歲上,沒差幾歲,比寧斐然虛長不到八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又因是前皇嫡子,外家是勢力強大的英國公,先帝活著時是先帝的憂愁,先帝死了現在又是新帝的忌憚,但因這位王爺封著鐵帽子,朝中勢力也根深蒂固,無大錯實在難以鏟除。
“你們家的事真亂套!”對於一個生長在新時代紅旗下,自小享受獨生子女待遇的我,實在理不清楚這大家大門的關係,不由得有些惱,“人家找上門來了,你說怎麼辦?你不想我帶著你嫁給他吧?”
“你是我的女人,”聽到我要嫁給別人,樂弦音的劍眉拔起,狠瞪了我一眼,“你摸了我裏外全身,此生都不可再與別的男人有關係了。”這人脾氣倒是和寧斐然一樣霸道。皇子果然都是一個德性,與在哪裏長大的毫無關係。
“那你就快著點,配合我一下,把衣服穿好,隨我一同把秦晉趕走。”也許是覺得我說得有些道理,穿另一隻袖子時省了不少氣力,我忽然想到什麼,扒著他的胳膊問:“秦晉知道你嗎?”
樂弦音認真地想了想,點了一下頭,“即使以前是不知道的,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分析得有道理,要不我自己生活兩年,怎麼連個蒼蠅都沒有招來過,他剛來,就帶來這麼多的麻煩事呢。
抬出之前給樂弦音準備的那把輪椅,我半扶半抱地把樂弦音弄上去,在榻裏找來一塊白色的羊毛毯子,蓋在樂弦音的腿上,“外麵涼,你失的血還沒有補回來,多穿戴些。”
他的手垂了下去,落在白色的羊毛毯子上,竟比毯子還要白,垂下的長睫毛顫顫的,怕他會被我感動得哭了,我連忙把他的手拿起來,塞到毯子裏,說:“一會兒你看我說就行,你是金口,輕易不用開。”
我知道他擅長的領域不是口舌之爭,何況還是碰到了秦晉這樣的高手,這方麵還是我來吧,反正我臉皮厚,不按常理出招,就是諸葛亮在世,怕也弄不了我這種潑辣無顧忌的女人。
“嗯!”
他倒也不客氣,輕聲應著。我之前浮燥的情緒,也在他這一聲‘嗯’中,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