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依琳走到梁主任對麵坐下,說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麻煩梁主任費心。”
梁主任笑了笑,看著童依琳問道:“行,你贏了。那你今天來幹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我現在隻求保命,並沒有隱瞞任何事情。”
童依琳從自己的手包裏拿出一疊信紙和一支筆,放在梁主任麵前,說道:“我知道梁主任現在必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我還是想請梁主任幫一個忙,這樣你也好掙點功勞,將來上了法庭,自己也好有點砝碼不是嗎?”
梁主任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東西,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你想我幹什麼?”
童依琳笑了笑,說道:“童家在K市的工廠大火,造成數十人傷亡,如此重大的事故被K市公安機關定性為生產事故,可據我所知,事情的真相並非如此。有人為了利益瞞天過海甚至喪性病狂到偽造火災現場,這麼大的事,難道梁主任您不上一封檢舉信嗎?”
梁主任看著童依琳冷笑兩聲道:“你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我進來這麼久,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唯獨這件事我選擇避重就輕,你知道為什麼嗎?”
梁主任湊近童依琳,低聲說道:“有的事說出來,我能活,有的事說出來,我就隻能死。”
梁主任將麵前的信紙和筆推到童依琳身前,說道:“抱歉,童老板,我想我幫不了你什麼。”童依琳不意外梁主任拒絕自己的要求,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命,如果不是怕上麵殺他滅口,他根本不會跳出來檢舉K市貪腐,現在吐出來的東西越多,他就越安全。專案組的人在K市越往深處查,他的作用就越大,所以他才能好好地在專案組的保護下活下去。但是這種情況下他仍然選擇對童家工廠大火的事避重就輕,正是因為關於童家工廠的事,不說,他才能活。
童依琳知道是誰給了梁主任壓力,讓他對童家工廠的事諱莫如深。但是她做到現在這一步也不是為了得到現在這麼個不痛不癢的結局的,童依琳看著被退回來的紙筆笑了笑說道:“我記得梁主任好像有個兒子,現在在美國上高中,對吧?”梁主任原本還怡然自得地看著童依琳,如今聽到童依琳提起他的兒子,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哦,應該說是侄子。”童依琳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一樣,對梁主任笑道:“明明是兒子,卻從小打著侄子的名義養大,還偷偷摸摸送出國,梁主任真是打算得長遠啊。”
梁主任臉色陰沉地看著童依琳,他的兒子是他才到K市那段時間跟一個歌廳小姐生的,也正是由於這個兒子,他才正兒八幾經陷入了K市這個泥淖成了K市那群人忠心的下屬。本身取向的問題讓他一直對婚姻很回避,倒不是說他多有自知之明,隻是想等自己玩兒夠了之後再找個老實一點的女人結婚生子,而當時突然有了這麼個兒子對他來說無疑是從天而降的驚喜。
有了兒子,婚姻對他來說就可有可無了。這對於他無疑是一種解放。因為擔心自己有朝一日會淹死在K市這灘泥淖,又不想讓人注意到他私生活上的種種,於是他將自己的兒子以侄子的名義養大,還早早的送出國,避開旁人的眼線。
這個兒子無疑是他的命根子,此時卻被童依琳這樣意有所指的提起,梁主任自然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對待。童依琳就當沒看到梁主任幾欲殺人的眼神,說道:“梁主任玩兒得一手好瞞天過海,不過世上沒有無縫的牆。說起來美國可也不是什麼十足安全的地方,你知道的,國外的環境可不比國內,咱們這兒的人老實,哪像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拿著把槍上街,大麻毒品什麼的也是輕易就能搞到。都說人有旦夕禍福,梁主任將你那兒子這麼小小年紀就送出國去,不怕他出個什麼意外?”
童依琳話裏話外的威脅意味太明顯,梁主任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童依琳說道:“賤貨!你他媽別太過分!”
童依琳冷眼看著梁主任怒不可遏,冷聲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有人能做的事,我童依琳也能做,隻是現在我還不想。不過如果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介意試試那些肮髒手段。你寫,我盡力保你安全。你不寫,你兒子的下落立刻送到那些現在對你恨之入骨的人的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