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寫,你兒子的下落現在立刻就會出現在你仇人的床頭!”童依琳看著梁主任毫不留情地說道,“梁主任在K市風光這麼久,臨了了還倒打一耙拖整個K市政府陪葬,你說現在外麵有多少人巴不得你死無葬身之地呢?”
梁主任喘著粗氣看著好端端坐在他麵前的童依琳,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這樣一個女人拿捏得死死的寸步都動不了。梁主任冷靜了一下,然後重新坐下。他看了童依琳一會兒說道:“你不會那麼做。”梁主任的語氣很篤定,別看童依琳現在話說得狠,但是他能看出來童依琳不是那種視生死如無物的人。如果真的是有她出手讓一個還未成年的少年客死異鄉,別的不說,那份愧疚就能讓童依琳把自己折磨瘋。
童依琳笑了笑,靠在椅背上說道:“是,到目前為止我都不敢說我百分之百能下得了手。不過梁主任,我的百分之一,是你兒子的百分之百。你要來跟我賭這個可能性嗎?”
梁主任咬著牙不說話,確實,童依琳的一念之間對他的兒子來說就是天堂和地域的區別。童依琳從來不是一個能按常理推斷的人,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敗在她看似無害的外表之下了。
童依琳站起身,將桌上的紙筆又推到梁主任麵前,說道:“你可以再想想,不過我沒什麼耐心。梁主任,好自為之。”童依琳說完,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丁盛宇靠在房門外的牆上,將剛才房間裏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見童依琳出來,丁盛宇走上前說道:“你又讓我大開眼界了一次。”
童依琳一邊走一邊笑道:“我以為你會對我避之唯恐不及。”丁盛宇聳聳肩,“我記得我爺爺常說一句話,‘仁者不成事,聖者不長命’我雖然很不齒你剛才拿人家兒子做威脅的行為,但我不得不說我佩服你的狠絕。”
丁盛宇停下腳步看著童依琳說道:“你如果生在我這樣的家庭,應該會做得比我好吧。”說完,丁盛宇晃著手裏的車鑰匙幾步走到前麵去了。童依琳停在原地,看著丁盛宇走遠,然後跟脫了力一般,靠在牆上。
她在裏麵應付梁主任看上去遊刃有餘,可是沒人知道她心裏有多煎熬。用梁主任年少的兒子來做籌碼,對梁主任是踩住了他的七寸,讓他無從選擇。而對於童依琳來說,何嚐不是掐住了她自己良心上的七寸。
她剛才的行為,說句卑鄙無恥也不為過。她現在已經越來越沒有底限了,今天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能拿一個剛剛才上高中的少年出來說事,再以後呢?她會不會就這麼逐漸逐漸,變成一個為了一己之私輕易決斷他人生死的人?她會不會變成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童依琳伸手扶住額頭,不要說以後,就是現在,她都覺得自己快不認識現在的童依琳了。
童依琳跟丁盛宇在K市並沒有多逗留,便直接回了A市。第二天童依琳到了童氏大廈,還沒來得及開始一天的工作,就接到了丁盛宇的電話。
“梁主任自殺了。”丁盛宇在電話那端說道,童依琳一愣,端在手裏的咖啡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檢舉信他寫了,不光有童氏工廠大火的事,還有其他一些之前他死命瞞著的東西,K市市長已經被紀委請走了。”丁盛宇緩緩將昨天他們走後發生在K市的事情一件一件告訴童依琳,默不作聲的童依琳此時怔怔地聽著,眼神空茫落不到實處。
“除了檢舉信,梁主任還寫了一封信,他特意叮囑我的人讓我轉交給你。”丁盛宇繼續說道,童依琳聽到這裏,才回過神說道:“我過來拿……”
丁盛宇連忙說道:“不用,我接到電話的時候讓他們直接送過來給你。現在應該也到了。”正說著,劉秘書就拿著一封快遞走了進來,見童依琳的樣子有些詫異,將手裏的東西遞給童依琳之後招呼保潔阿姨進來將打碎的咖啡杯收拾琳出去。
童依琳拆開文件袋,拿出裏麵薄薄的一張信紙。臉色越看越白,劉秘書見童依琳的樣子不太對,揮揮手讓保潔阿姨出去並且關上辦公室的房門,走到童依琳麵前問道:“怎麼了?”童依琳放下手裏的信紙,臉色慘白,苦笑一聲說道:“他是因為我死的。”劉秘書一驚,忙問道:“怎麼回事?誰死了?”
童依琳搖搖頭不說話,將信紙送進一旁的碎紙機裏碎掉。整個人突然晃了一下,劉秘書趕忙上前扶住童依琳,說道:“依琳!怎麼回事,你的手怎麼這麼冰!”童依琳隻覺得眼前一片金星,聽見劉秘書詢問,也隻能搖搖頭拿不出一絲力氣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