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覺得這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是吃錯東西嘛,女兒身體一直不好,也就是看著嚴重一點,再說救護車又不是不來了,多等這麼幾分鍾能誤得了什麼事呢?李勝跟老婆守在女兒身邊,小女孩此時已經陷入昏迷,突然抽搐了起來,看上去似乎是哮喘犯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小女孩這次看上去似乎有些嚴重,像是完全喘不過來氣了一樣。李勝跟他老婆一陣手忙腳亂還好沒過多久救護車又到了,可是這個時候女孩兒幾乎都感覺不到呼吸了,兩人連忙將女兒送上去,急救醫生一看小女孩兒的情況臉色大變,連聲詢問女孩兒的基本情況,然後當場施救。
李勝跟他老婆站在一旁,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他似乎還不明白怎麼就多等了這麼十來分鍾的時間,情況一下就變得這麼嚴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小女孩兒有些單薄的身子平躺在地上,為了搶救,衣服都被解開,露出白皙的胸膛,轉眼半小時過去了,女孩兒細瘦的四肢攤在草地上,胸膛已經完全沒有了起伏,見慣生死的急救醫生看到孩子稚嫩的身體,蒼白的麵容,眼裏也有些淚意。
李勝見醫生都停手了,自己的女兒躺在地上,那樣子絕對不是要好轉的樣子,連忙撲過去扯住醫生的衣領喊道:“醫生,你們怎麼不救了?你們救救她啊!救救她!”
年長的醫生歎了口氣,對一旁的護士說道:“北京時間下午15點整,病人確認死亡,死亡原因,呼吸係統衰竭。”李勝聽到確認死亡四個字頓時愣在原地,他老婆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慘叫一聲撲在女兒的身體上嚎啕大哭。
李勝看了看醫生又看了看地上的女兒,抖著聲音吼道:“不會的,不就是食物中毒嗎!怎麼會死了呢!你們搞錯沒有啊不可能的!”醫生一邊招呼著將其他病人送到救護車上,另一邊對李勝說道:“孩子有哮喘,呼吸係統本來就脆弱,這個情況應該是嘔吐物嗆進了氣管堵塞氣管造成的窒息。”
李勝腦子裏一團亂麻,醫生說話的分開他都能理解,連在一起他卻始終不能接受。不過就是吃錯了東西,怎麼就會死了呢?李勝看都不敢看地上孩子的屍體,隻管抓著醫生的袖子不放,仿佛這樣就能得到另一個答案。
一旁看不過去的好心人走過去扶住李勝老婆的肩膀,對她說道:“別哭了,先給孩子把衣服穿好吧。”李勝的老婆有著傳統中國女人所有的特典,樸實、善良、惟命是從、愛子如命。女兒雖然不是兩口子放在自己心尖尖上的存在,但是從小到大吃穿用度一概不會短缺了她,雖然她和李勝一直嫌棄她是個女孩兒,但是該給的關心愛護也沒有少給,都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就算平時嘴碎兩句,但是李勝跟她也跟其他父母一樣,盼望著她健康成長,期待看到她成人,結婚成家,而不是現在這樣冷冰冰地躺在地上。
他們或許愚昧或許偏心,但是為人父母,誰能沒有一刻慈心呢?世間最難忍不過見白發人送黑發人,孩子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就被迫在這片草地上畫上了句號。
陸續有病人被送上救護車,醫生轉回身看著李勝,見他滿臉慘白,雙眼爆滿紅絲,也有些不忍地對他說道:“車上還能坐兩個人,你們抱上孩子上車吧,別讓孩子一直躺在地上。”李勝老婆已經快要哭暈過去了,抽噎著將孩子的衣服整理好,然後抱了起來。
兩人抱著孩子渾渾噩噩地上了救護車,車上的人見他們上來,也都不忍心再去多關注他們。車上大多數人都有孩子,看到李勝兩口子的樣子都有些唏噓。特別是李勝老婆,將孩子摟緊懷裏,感覺到孩子身上的溫度漸漸流逝,忍不住將頭埋在孩子肩上壓抑著聲音哭泣起來。
救護車就在這麼沉默而悲傷的氛圍中開向了醫院,牧場裏一個圍觀了整個事件的年輕男人避開人群走到僻靜處,拿出電話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編輯成短信發送了出去,沒多久就收到了回複,男人將短信看完,然後點擊刪除。將手機放進衣兜裏,信步走出了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