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老奴老眼昏花,原是駙馬大人回府了。”
老頭雞爪般的手驀地伸向了郭曖,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像抓小雞般拎進了府內,郭曖冷不防地沒準備,半尺高的門檻頓時磕碰得他險些絆倒,差點來個狗吃屎。
“噓,別出聲,公主在閨閣裏就寢,還未起榻梳洗,駙馬見諒,我們悄悄進府,府裏歡迎駙馬爺回府的排場仗勢,那些虛禮套數太俗,就免了吧。”
正當郭曖正要罵娘,抱怨老頭冷不防地發難,但料想這老家夥輕描淡寫地拎起自己一百四十斤的身軀,有幾下練家子功夫。
郭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也幹不過他,不好當場發難,隻有忍氣吞聲朝身後提著大包小包的阿福揮了揮手,示意他跟進府內。
感情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郭曖對老頭此舉狠辣的小動作不難體會。
有仇不報非君子,君子報仇十年,郭曖在肚子裏咒罵了這個胯下沒蛋,操著一口娘娘腔的老太監,隨即調整了一下自己燥紅的臉色,與老太監相視對眼嘿嘿一笑,兩人生硬擠出的微笑,很是勉強,神情透露著古怪,總之各懷鬼胎。
也許阿福之前體會過這麵容陰沉的笑麵老頭的厲害,表情很是拘謹,從老頭身旁經過時,畏畏縮縮的。
隨後阿福隨口朝背後的老太監甩了一句:“黃公公,安好。”
說完,阿福便低頭一溜煙進了府門,緊跟郭曖主子的屁股後麵,連大氣都不敢出。
“嘿,阿福小子,在汾陽王府住了半月,臉蛋水嫩水嫩的,那裏的日子過的不錯嘛,現在回來,有空到雜家的廂裏坐坐,雜家有空給你練練身骨啊。”
正當阿福埋頭緊跟郭曖進入庭院,身後名叫黃公公的老太監在十步之遙淡淡調侃,語氣陰陽怪調,聽起來很是滲人,直入骨髓,連郭曖聽完都渾身一陣哆嗦。
奶奶的,這老家夥不是有斷袖之癖吧?郭曖再次狠狠鄙視了一陣黃公公。
放慢腳步,一扭頭朝後麵埋頭趕路的阿福,緊張問道:
“阿福,那黃公公不是個鴨子吧?”
“啥?什麼是鴨子?”
阿福心神散漫低頭行走著,一不留意,差點撞上前麵的郭曖,隨即抬頭,用天真無邪的亮瞳不解地問道。
“咳咳,這個鴨子嘛,就是那個類似於妓院勾欄那種專門接客的龜公,也許不隻是鴨子,可能他還有戀童癖那種變態。”
郭曖尷尬幹咳了兩聲,旋即止住腳步,轉身給不諳世事的阿福上了一課。
“什麼!他可是太監,褲襠裏沒那東西?”
阿福聞言頓時臉上泛紅,趕忙呸呸幾下。
一時情急,阿福聲音調高了幾分,響徹了半個中庭院落,恰巧身邊擦過幾名女婢,亭廊遠處聽聞言,也忍不住咯咯笑了,涉及不雅之事,小女子之流難免臉皮薄,見被郭曖二人撞見,頓時驚慌用手絹掩麵,很快又繞道遠遁而去。
“不不,隻是剛來公主府的時候,黃公公忽然一天對俺神秘兮兮的,愣是在俺背後暗中打量了半個來月。剛開始,俺以為他對自己有什麼不良企圖,天啊,總被他古怪曖昧的眼色打量,別提那段日子多難熬了,俺可是童男,家裏不是還有個未過門的童養媳麼,萬一……可對不起列主列宗。”
阿福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還沒繞到點子上。郭曖有些不耐煩直切主題:
“那又是怎的回事,他剛說的話指?”
“他私下說,見俺骨骼精奇,天生異人,想收俺做徒弟,教俺一些內家拳法,好像什麼八卦掌法……隻需一次性繳個拜師費五十兩銀……”
阿福不滿牢騷繼續道:“五十兩,那可不是俺一年打雜領的工錢嘛,咱家老爹還指望這些錢給俺娶媳婦時辦婚宴呢,俺可沒那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