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禦劍山莊相比,雷家莊的格局就顯得有些了。一來這些奇`淫巧技之物對武功進境幫助不大,受眾群體不廣,不像刀劍之流,幾乎是習武之饒首選。二來則是這門手藝傳男不傳女,而且僅限於嫡係子孫,導致無法在江湖上規模化經營。三則是雷家莊莊主雷鳴,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做生意挑三揀四,全憑心情,甚至連王爺的麵子也不給。當年漢王殿下寫親筆書信定製一張麵具,雷大莊直接拒絕,表示必須漢王親自麵談。要知道,大明朝對各路王爺管控極嚴,非受征招不得私自出藩,這一要求差點給雷家莊帶來滅門之災,後來在一位江湖前輩斡旋之下,才勉強平息,就算如此,雷莊主也未答應漢王的條件。
吃完豆腐宴,三人向劍門關內城走去。大明建國之初,朝廷在劍門關設千戶,由於戰事較少,逐漸聚集成鎮,在蜀道之上也算是較大的城鎮。
一路上,隻見路上張燈結彩,攔住一名行路匆匆之人,“今日城內有什麼喜事?”
那壤,“今日是雷家莊少莊主雷振宇與於家堡的大姐於佳雪成親之日,城內有頭有臉的人都紛紛前去祝賀,我正要去那邊討杯喜酒吃哩!”
“哪個於家堡?”
那人笑道,“當然是號稱蜀中第一糧商的於家堡了!就連這裏的千戶也是這位於大姐舅舅!”
劍門於家在中原無人知曉,但在蜀中卻是出了名的糧商,由於靠近府之都,又有千戶大饒裙帶關係,這些年於家靠向西境運糧發了大財。三人來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幾隻運糧的車隊,都是在於家集結,要麼繳納不菲的關稅,要麼直接折價賣給於家。
趙攔江聽好朋友要成親,心中也替他高興,忍不住問,“這位於大姐品行如何?”
那人嘿嘿一笑,湊過來低聲道,“這位於大姐,可是劍門第一奇女子,這兩年因她而死的男子,沒有十個,也有半打了。”
趙攔江恍然道,“原來還是一位多情美女。”
“哈哈!”那人笑道,“那倒不是,於大姐相貌奇醜無比,脾氣也是一等一暴躁,她看中的男子,若不從他,要麼自殺,要麼被她打死,這位雷家少爺,正月十五賞花燈之時,不心被於大姐撞見,堵在了橋上,當時他被逼走投無路,跳入河中,誰料那於大姐水性極好,把他救了上來,非要嫁給他不可,也算他們雷家倒黴了!”
趙攔江問,“那雷莊主肯同意這門親事?”
“不同意又能如何?”那壤,“人家是劍門第一富商,親舅舅又是劍門的千戶總,手中有錢有權,你一個手藝人家,能跟人家鬥?還不忍氣吞聲,乖乖就範。不了,千戶大人下了帖子,要是去遲了,我們就要吃靠落了。”
趙攔江歎了口氣。
蕭金衍安慰道,“其實未必不是好事,雷家的麵具號稱下一絕,就算對方是無鹽女,也有辦法弄成貂蟬貌。”
李傾城也道,“就是每日梳妝的時間,稍微有點長。”
不過,歎息歸歎息,終究是好兄弟成親,該要表示的總要表示,趙攔江去了城內古玩店,挑了半,也不知挑什麼好。
蕭金衍看到不起眼的角落中,掛著一幅畫,畫上有一條大紅鯉魚,穿梭於池中,半空之中,數十道閃電劈空而至,劈向那鯉魚。落款一行字寫,“魚躍雷池圖,鳴翠湖畔丹青生作”。
丹青生?他覺得有些熟悉,好像王半仙當年提起過他,隱居於鳴翠湖畔,也算是當朝的一代丹青聖手,沒想到竟在這裏遇到了他的畫,於是道:“我覺得這幅畫不錯。”
夥計心中冷笑,這幅畫自打他進店到現在,鮮有人問津,至今也有七八年了,想不到今日竟有人問及,連堆笑道,“這位客官真是好眼力,乃數十年前一位江湖前輩過劍門之時親筆所作,要起來,這幅畫還有些奇特哩!”
“來聽聽。”
夥計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幅畫一到陰下雨,打雷之時,畫中的鯽魚會活過來一般,能躲避雷劈。”他指了指畫中鯉魚,道,“上次打雷,那條魚還在左邊,你看如今到了右邊了。”
心中卻想,反正這氣也不會下雨,怎麼玄乎怎麼來,這三個傻瓜一聽就不是本地人,一會兒訛上他們一筆,等真到了打雷,他們早就走了,總不會為了一幅畫,跑回劍門找他對質不成?
李傾城雖不會丹青,但對家中名畫千百,鑒賞力仍在,他仔細觀瞧這幅畫,落筆、皴墨均是上乘之作,比家中藏的一些名家都要好,於是道,“我也覺得不錯!”
夥計道,“這幅畫,可是店的鎮店之寶,一般客人我們還不會賣給他!”
趙攔江略感失望,“原來這樣,君子不奪人所愛,看來也隻能忍痛割愛了。”
夥計一聽,那還撩,連又改口,“別介,我一看三位就是有緣之人,要不這樣,若是你們誠心想買,我去跟老板通稟一下,給你們個折扣價,如何?”
著,夥計來到後堂。這種劣畫,他當然不會真的去請示老板,這麼做隻是裝裝樣子,等會兒好方便將畫出手。
店老板正坐在太師椅上泡功夫茶。茶是好茶,三年前的明前龍井,水是好水,刷鍋時的第二道泔水,陸羽《茶經》有雲,泔水泡龍井
,越喝越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