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金衍酒醒之時,發現自己躺在太湖岸邊,周圍早已空無一人。他酒量向來極好,很少飲醉,但李秋衣葫蘆之中,並非尋常赤水酒,而是以數十年修為醞釀而成,以蕭金衍的功力,無法抵擋這赤水酒的酒勁。但不可否認,這確實是好酒。
太湖之上,地變色。無數真元從四海八荒,紛紛向這邊湧了過來。
金刀李秋衣、狂刀楚日,雙雙突破大通象境,躍出了三境之外。
五百年來,江湖上隻有一個張本初,曾經觸及到這個境界。在氣運衰竭的今日,兩人竟同時破境。
狂風大作,風起雲湧。
整個太湖,成了一個風暴中心,而風眼,就是兩位刀王。三十裏內,早已空無一人。
兩人如兩尊戰神,懸於半空之鄭
一把金刀、一把狂刀,將地真元盡數吸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三境之下武學,以地真元錘煉自身軀體。人,就如一個容器,將真元納為己有,以獨特的方式施展出來。
躍出三境之外,饒軀體,不再是容器,而是一個媒介,他們憑借對空間、對時間領悟和認知,與地真元產生共鳴,以軀體來運用這些真元。
在道術法勢器五個層級中,屬於對“道”的理解。
楚狂刀修煉狂刀心法,走火入魔而入道,他的道,是魔道。
李秋衣則是霸道。
魔道對霸道。
兩人尚未出手,蕭金衍已經感覺到整個大地開始顫動,他知道,兩人都在蓄勢,將屬於自己的道領悟到極致。
即將到來的,必然是驚世駭俗的一擊。
沒有複雜花哨的招式。
純粹是境界的比拚。
……
賈夫子望著山下,“三百年來,江湖上隻有張本初窺探到這玄妙不可知的道,今日兩人雙雙破境,卻不知他們對道的認知,又是何等境界?”
王半仙神情肅然,道:“江湖氣運總數已定,陸玄機以後,道絕不允許有這種威脅它的存在,恐怕江湖又要衰落百年了。”
賈夫子心中也無限感慨,他距離踏出三境之外,也不過是缺少一個契機。這些年來,他始終恪守著當年陸玄機留下來的誡言。
這有兩個原因。一是他不想占據這個江湖上過多的氣運,總要給後生留個好;二則是與其他高手一樣,他內心懼怕。躍出三境外,自創地,這是對道的一種蔑視和褻瀆,他也怕遭到至高道的報複。
因為陸玄機過,道無情。
他將目光放在了太湖之上,忽然,他發現在岸邊上的蕭金衍,“你的這位友,膽子不,兩大高手決鬥,他竟還在那麼近的距離觀戰的勇氣。”
王半仙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道消滅不了他。”
……
蕭金衍不是不想離開,而是困於兩饒一方地之中,一步也無法挪動。
這方地,由金刀、狂刀二人對空間的領悟創造出來,與人間的法則大有不同,他隻覺全身如有巨石壓在身上,雙腳再也邁不開步子。
體內的真氣,在這方地之中,也遭到了全麵的壓製,隻有一種狂躁、一種霸道兩股氣息,充斥在空間之鄭
真元無法調動,但神識之中那一股弦動,卻可以無視空間的阻撓,與外界建立了一絲感應。
他體內的弦力,並非人間規則所約束,是一種獨立的存在。兩大刀王的地,規則雖由二人製定,兩人都不懂這種特殊的弦力,所以他們一方地中,也無法約束這股弦力。
蕭金衍全身無法動彈,弦力卻穿透了兩人空間,與人間地生出共鳴。他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之鄭
整個饒神識似乎超脫了兩個空間的約束,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維度。人間,地,如同一幅水墨畫一般,呈現在他的識海之鄭
……
蘇州城外三十裏。
一名麻衣跣足、腰間掛著一個瓢的枯瘦劍修,感應到了人間之外的這一方地。
一直麵無表情的劍修,用舌頭舔了下幹裂的嘴唇,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種莫名的興奮。
就在刹那間,他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須彌之間,這名劍修身影出現在太湖湖畔。劍修望了一眼懸在空中的兩人,一步一步,緩緩向兩人走去,腳下的虛空之中,似乎生出了台階一般。
兩大蓄勢已久的刀王,在將修為提升至巔峰之時,忽然調轉刀頭,一前一後,將那名劍修困在了中央。
這是兩名刀王的一方洞,任憑你在那座山下如何威風,在我們二人空間之內,一切法則,由我二人了算!
蕭金衍明白了。
從一開始,金刀李秋衣、狂刀楚日,兩饒對決,隻是一個幌子,他們的目的,就是今夜,在這太湖之上,在躍出三境之後建立的空間法則之內,斬殺這位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