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些從未見過李傾城的少年站在門口,指指點點,似乎對這位名氣遠播的青年公子又敬又怕。
一位夫子模樣的老者踱步而出,“你們這些鬼頭,還不進去讀書,耽擱了進度,誰也別想下學!”
李傾城見到老者,連翻身下車,朝老者施禮,“侄孫李傾城,見過叔公!”
此老者姓李名夢陽,曾任國子監監酒,謀朝文壇名宿,在前朝之時,文風糜弱,館閣體盛行,他曾提過“光複漢魏古風,詩宗秦漢”之,領導過一場轟轟烈烈的古文運動。李夢陽在朝中學生眾多,致仕之後,一直在族學授課,當年也曾教過李傾城學問,李傾城年少時性頑劣,當年沒少吃他板子。對這位老師,李傾城是又敬又怕。
李夢陽上下打量一番,道,“兩年不見,學問可曾落下?”
這兩年李傾城命都朝不保夕,哪裏有空做學問,但這老師素以嚴厲刻板著稱,哪裏敢頂撞,道:“學生不敢怠慢。”
李夢陽道,“行萬裏路,讀萬卷書,光遊山玩水的不行的,也別整舞刀弄槍的,不務正業,要知道,讀書乃立家之本,我李家以書文立家,你萬不可鬆懈。”
李傾城心我又不參加科舉,讀點閑書陶冶情操即可,口中卻連連應是。
“明日一早到書館來,我要考校你學問。”
李傾城一聽頭都大了,好在看到管家李如良過來,如釋重負,跟老師拜別,與管家迎了上去。
李管家低聲道,“少爺,老爺知道你回家,心情不好。你得心些。”又看了一眼馬車,“這裏麵是……”
李傾城道,“我的知己。”
李管家道,“是常州那一位吧?此刻老爺在氣頭上,不如我先安排在客館或別院,等等再?”
“不必了,我帶她回家便是。”
李管家麵露為難之色,但看李傾城堅持,也不敢違逆,牽著馬車,來到了大門口,讓他稍候,進去通稟。
不多時,李花來到大門處,看到李傾城,臉色一沉,“你還有臉回來?”
李傾城道,“爹!”
“別喊,人人都道是,這金陵李家,我叫你爹!”
李傾城本想將李金瓶接下來,見李花這模樣,心中也不由生氣,轉身牽馬車就走。
李花一看,火氣更大了,“有本事,你別回來!”
李傾城頭也不回,往外走去,李管家連吩咐青草,低聲道,“別讓少爺走了,先讓他們住在別院內。”
李花怒聲道,“一個不知所蹤,一個忤逆不孝,我生了兩個好孩子啊!”
“老爺息怒,少爺年紀還,不懂事,我晚上去勸勸他。”
“不懂事?”李花大聲道,“就這樣子,還想繼承家主之位?繼承個屁!”
這個“屁”字,不知覺用上了內力,在整個長街之上飄蕩。
罷,轉身回家,關上大門。
又對李管家低聲吩咐道,“告訴李傾城,晚上我過去找他。”又叮囑道,“別讓任何人知道。”
……
按趙雅所,那位跟她屬下透露嶺南劍派下落之人,是秦淮河上的常客,此人並無正經營生,靠出租城內的若幹祖產為生,整日在秦淮河上花酒地,最近與牡丹坊中的姑娘相好。
這種人,最怕死,也最容易對付,傍晚之時,他一上牡丹坊,本要找牡丹姑娘,卻看到一年輕公子,坐在畫舫之內,笑眯眯望著他,頓時滿臉戒意。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
“牡丹姑娘呢?”
蕭金衍一拍手,牡丹被兩名劍仆用劍“威脅”著走出來,喊道,“三爺,救我!”
劉姓公子一見,頓時惱道,“你們這些賊人,竟敢綁架牡丹姑娘,可知我崔三句話,金陵城都抖三抖的人,還不放人?”
“好大的口氣,就連李傾城都不敢這句話。”
一李傾城,崔三頓時慌了,準備跳船逃跑,卻被兩人攔了下來,蕭金衍問,“你跑什麼?”
崔三道,“熱,我想下河遊會兒。”
“怎得?他在你宅子裏殺了人,你害怕了?”
“我崔三做人憑地良心,一不偷,二不搶,怕什麼怕?”
李傾城擺了擺手,兩名劍仆將牡丹“押”了下去,然後聽到一聲驚呼,緊接著是落水聲。
蕭金衍道,“牡丹已沉入河底,接下來我問你的話,你若不好好回答,我就讓你跟她下去作伴。”
崔三戰戰兢兢問,“你問什麼?”
“昨夜你將嶺南劍派的人租了你房子之事,告訴牡丹,我問你,這個消息,是誰指使你的?”
崔三一頭霧水,“什麼,我不知道你什麼。”
蕭金衍道,“你不老實。對付不老實的人,我喜歡用不老實的法子。”
他拿起一把水果刀,來到崔三麵前,自言自語道,“是先挖眼呢,還是先割舌頭?”
崔三一聽撲騰跪下,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