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命各個驛站有了你的消息立馬回報,打從你離開西北,所行路線所需時日陛下早都盤算好了,所以接風宴也是提前備下了,她心裏是敬你的,對她好的人,她都記得,並且回以十倍報償。雖然沒有親耳聽她說過,可是我看得出,你在他的眼裏是一個可以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看著好友一順不順的盯著自己,迫切的眼神示意自己繼續講下去,騰太醫歎口氣才悠悠開口:“其實關於王位之事,我是早就知道的,而且參與其中。”
聞此許正豪雙目一瞪,眉峰一凜,顯然這句話觸動了他的神經。
“之所以這件事你不知道,是因為陛下不想你陷入兩難之地,她遠比你我想象的還要聰明,這一切早在我們的注意力還都在她的人身安危之時,便早有部署。當我得知一切的時候,她已經布置妥當,隻需要我的配合了。
她知你對先王的赤誠之心,也知你必不會陷她於險境,所以孤身犯險,那時候的她身邊連一個可以保護安危的人都沒有。”
言及此,騰太醫看向許將軍的眼神,平靜中帶出一絲憤怒,“可是她成功了,天下被她一介女子收入手中。就是這樣一個指點江山的女子,就在方才,還一個人麵對一席豐盛的晚宴,一個人吃的味同嚼蠟。你到底都和陛下說了什麼?”
“我……”許正豪很想說自己什麼都沒說,他的確什麼都沒說,但心裏也清楚定是自己的反應傷了她,她才會收了心中所有話,連晚宴之事都沒提起。
再說無意,匆忙洗了一把臉,許正豪奪門而出,那不是他的本意的,傷害她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事。
見自己好友飛奔而出的身影,哪裏還有自己剛進門時的疲憊,滿臉的焦慮之容,情急之色不需言表。
騰太醫“哎哎~”兩聲,本是想叫許正豪等等自己的,隻見那人的身影飛快的消失在夜色中,索性放棄了,不如就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有些心結是時候該解開了。
許正豪推開德慶殿大門的時候,雲裳還坐在那裏發呆,還是白日裏那身裝束,應該是自己走後她便獨自過來了。可一張清秀的臉上沒有了初見時的欣喜,轉而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
桌上宴席未撤離,杯盤盞碟好看的緊,隻是味道稍遜一些,應該是放置久了冷掉了,也失了原來的味道。
聽到門聲想起,雲裳淡如涼水的聲音道:“撤下去吧。”
“這麼豐盛的晚宴不吃豈不可惜,陛下若是沒有胃口便賜與微臣吧!”那單薄的身形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打亂自己的心緒,許正豪一麵靠近雲裳一麵說道。
“將軍!”抬起頭來的雙眼,還有來不及掩飾的紅,那是不允許掉下的眼淚,倔強的堅強。
深施一禮,這是君與臣之間不可逾越的禮數,是許正豪心中堅守的忠誠。
“陛下,恕微臣來遲了!”
婉然一笑,“來了就好。”心知定是騰太醫遊說這人過來,雲裳的笑裏略帶一絲苦澀。
早間騰太醫見雲裳神色落寞的一人回來,便猜測定是許正豪衝撞了雲裳,不肯賞光,這才匆忙離席奔打定主意要給這個悶牛一個教訓。
口口聲聲的君臣道德,若真的隻顧及君臣道德,這樣違抗聖意,憑他駐北大將軍,也早就死了十次了,氣衝衝的離開就直奔將軍府去了。
雲裳搖頭苦笑,她的身邊的確沒有重臣,她的身邊都是朋友,敢武逆,敢頂撞,更敢諫言,會誓死守護,她是該知足的,不管如何,這些人對自己都是十二分的赤誠的,那便是獨自慶功獨自接風那又如何。
還好這一席宴席雖冷,卻沒有冷掉情分,菜冷了熱過就好。
徹夜長談,困在彼此心間的心結終於解開,雲裳啞然:“我也是怕你被拖累。你該知道早在司徒昊兵變之時,尉遲梟就對你存有猜忌,萬一是失事了,即便我能逃過一死,你都難以逃脫。”
是啊,即便我要的是他的天下,恐怕他都是下不得手殺自己的吧。雲裳失笑,這個時候,竟還想著尉遲梟對她的容忍與縱容,竟是到了這等地步。
“可是昭琰知道!”昭琰是騰太醫的字年少時便是這樣稱呼的。這也是他最為在意的,騰太醫參與其中的事情,他竟然絲毫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