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遲國的王後很少列席對外的宴會,雲裳更是對這樣的應酬反感。無奈尉遲梟軟磨硬泡,一幹事情安排的一應俱全,宮裝飾物早早送來,隻等雲裳點頭同意。
蜀國使者是個年輕的世子,聽說很少參與政事,卻不知為何,這一次包括封後大典和親事宜這樣的大事,蜀國國王都交給了這樣一個養尊處優慣了的世子來做。
相較於對雪遲王宮的奢華裝飾目不暇接,走起路來腳下無根的小世子,夏國的使者就顯得莊重的多,一派道貌岸然的神色,周遭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目的性十足。
尉遲梟列席,歌舞開始,觥籌交錯間美人浮動。小世子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身姿婀娜的舞者歌姬,尉遲梟輕蔑一笑,這樣的世子也上得了台麵,還被委以重任,蜀國王到底是對對雪遲國輕視,還是和親之事隻是一個幌子,其目的不可告人。
宴會之上諸人各有所思,一舞終了夏國使者放下手裏酒尊,示意宮女斟滿。心裏還在措辭如何開口提及聯姻之事。
雪遲國在新王尉遲梟的治理下,國勢蒸蒸日上,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尉遲梟的領導能力,就連夏國王都屢屢讚服。
和強者結交是每一個帝王都會選擇的事,夏國也不例外。借著地域優勢,使者相信,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英明如尉遲梟,定當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手中的酒杯剛送出一半,身體還沒來得及站起,大殿之外太監尖細的嗓音喊道:“王後娘娘駕到!”
樂聲驟停,殿上的歌舞伎伏地叩拜,眾人的目光也轉向點殿門口。
“吱吱呀呀”的開門聲,在忽然靜下來的歡宴中顯得異常沉穩,逆著陽光翩然而至的雲裳,一襲雪色的雀尾長袍,窈窕身姿,蓮步生花,出塵仙子一般,生生把把殿上所有女子的美貌比的黯然失色。
直到雲裳在尉遲梟身旁落座,宛若空穀鶯啼的嗓音響起:“本宮遲來了,還望各國使者海涵。”語畢盈盈淺笑,眾人更是被震得呆若木雞。
祭典高台上,遙遙望去,王後娘娘風範母儀天下,雍容華貴,讓人不忍直視。眼前的這一身淨色裝扮的仙子,近在身前,卻是幹淨純美的讓人不敢褻瀆。
夏國使者的酒尊還舉在半空中,心裏閃過的念頭是難怪雪遲國王力排眾議,不惜與前朝老臣作對也要立這個女子為後,果真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就著敬酒的姿勢,隻是要敬的對象,由國王換做王後,夏國使者站起身來道:“王後娘娘客氣,娘娘貴人事忙,一時半刻難以抽身,我等稍等也是應該。今日有幸一睹王後娘娘真顏,夏國使者完顏尚禾敬您封後大喜。”
說罷完顏尚禾飲盡杯中之酒,也吞下了關於和親的話題,他決定先靜觀其變。這場宮宴,尉遲梟如此安排必是有他的用意,自己還是先觀望的好。
蜀國世子從雲裳進到殿上來,一對眼珠子隨著那身形流轉。這會見完顏尚禾敬了酒,被提醒了一樣,也緊忙站起身舉著杯子笑眯眯道:“素聞雪遲王後天姿國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若廷借貴國美酒敬王後娘娘仙顏永駐,我先幹為敬。”
尉遲梟本就對這個輕浮世子沒有好感,藍若廷一番話無狀的很,更是讓他蹙緊了眉峰。或許真的不該讓雲裳卷到這一場政治中,暴露在一雙雙貪婪的目光中,自己的事情何必拖他進來。
心中正懊悔間,藍若廷身後一個中年男子,引起尉遲梟的注意。此人正襟危坐,儀態倒是比藍若廷世子更加莊重。在聽完藍若廷一番話,矍鑠雙目不由微眯起來,似是對那番話頗為不滿。
藍若廷也感受到身後不一樣的目光,整個人不自在幹咳起來。
看來這個人身份應該還不遜色這位世子,否則藍若廷也不會頗有忌憚。
這個蜀國有點意思,沒想到這場宮宴竟是有意外收獲。隻是雪遲國距離蜀國還不是一般的遠,即便蜀國王想打什麼主意,也不必舍近求遠的打到雪遲國來。
推杯換盞喧喧嚷嚷的一場宮宴,在眾人各懷心事下進行。
完顏尚禾幾次想要開口,話到嘴邊都被吞咽回去。臨行前國主一再交代,和親一事隻能成功。可是眼前王、後二人鶼鰈情深舉案齊眉的樣子,他再如何重任在肩,也知道這樣的場合提及此話實在不和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