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梟冷凝著一張臉,把碗裏的湯一飲而盡,才霸道:“既然是給我做的,當然隻有我能喝,這回喝完了你沒有了。”話說的甚是孩子氣,還把碗倒過來給雲裳看。
不知為何,雲裳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異樣的感情,那感覺好像是心疼。
“還以為你是胃口不好,正準備做些開胃的給你,你就來了,今日怎的這樣早?”從剛剛的愕然中回過神來,雲裳緩緩開口。
她真的有想,哪些開胃的東西是尉遲梟愛吃的,這人若說不挑剔,每樣放到他麵前的都會吃,說他挑剔,真正能多吃幾口的實在少數。別人猜不中,她都是了解的。
尉遲梟確實沒心思吃飯,準確的說他連來鳳陽宮心裏都有點不安。雲裳走時候心不在焉的,他就怕雲裳心裏不痛快,會跟自己鬧別扭。
不經意的她的喜怒已經成了他的喜怒,不自覺的盡可能的滿足,盡可能的體貼。
當眼前的女子一點點與記憶裏模糊的身影重合,尉遲梟倔強的認為,她就是她。一定是自己生命中曾經遇到過,又極為重視過的,所以才能輕易觸動他的心弦,所以才會愛的這樣義無反顧。
“見到你就有胃口了,這不是雞湯都喝了。”尉遲梟笑笑,看著這張絕美的容顏,相信就是腦海中那個女子,具象在他的生命裏。
王後的冊封大典是在中秋節前,風和日麗的好日子,雲裳一身鸞鳳和鳴紅黑相間的錦服,鳳冠爍然,在襲燕的攙扶下,莊嚴肅穆的步上祭典高台。
每一步她走的都極為認真,一共一百零八級台階,一共九九八十一根朝天柱,金衣玉履英姿勃發。就如她的成功之路,她正在一步步靠近目標,一點點接近目的地,以後很長一段日子,她都要站在這個至高點上,享受他人膜拜。
這是雲裳第二次來到祭典台,除去第一次時心中越俎代庖的忐忑,這一次她終於可以實至名歸的傲視高台下所有嬪妃,所有官員,還有在這高台之上也望不到邊際的黎民百姓。高高在上的感覺可以俘虜任何人,不管這權利是不是最終目的,都是為了達成目的必不可少的條件。
尉遲梟不知道,雲裳表現的那些不在乎全都是故意表演,她怎會不想坐上這個後位,她要權利,她想要的不隻是一個女人的權利。
旋轉身,長袍在秋風習習中被吹的凜然飄舞,俯瞰跪倒一地的妃眾,耳邊是“王後娘娘千歲千千歲”山呼,雲裳的唇邊漾過一抹笑,有得意,有欣喜,有驕傲。
回眸一笑看向站在身後的尉遲梟,顧盼生輝天地失色。這張笑顏定格在尉遲梟腦海中曆久不散,蔚藍的天,啼啾的飛鳥,還有那一身傲然的氣魄,在萬眾朝慕中的絕代芳華,讓尉遲梟心中都生出敬畏。
這便是他的王後了,從今以後陪他一同坐視天下,哪怕生命稍縱即逝,此生此刻,足矣!
雪遲國的封後大典震動天下,不光是雪遲國的百姓舉國歡慶,很多鄰國也派來使臣朝賀。
封後大典結束後幾日,別國使臣先後此行,唯有蜀國和夏國的使臣,還滯留在王城沒有離開。這兩國使臣的目的尉遲梟明白,無非就是聯姻一事。
想到此尉遲梟真的頭疼,朝臣之女進宮,雲裳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那幾日明顯對自己有些疏離,費了好大力氣才維護好現在的氛圍,怎麼舍得輕易破壞。
尉遲梟焦頭爛額,夜在一旁冷眼旁觀,冷靜愜意的樣子讓尉遲梟嫉妒的發狂。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的臨危不亂氣定神閑。現下為了一個女子,竟是這般的沉不住氣。不禁賭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現在放手也不晚。”夜最知道尉遲梟因為什麼困擾,也心底也是偷笑了半天,這時候尉遲梟這樣一句感慨,他實在忍不住打擊一下。
夜一直都是安靜的,冷不丁這樣一句,尉遲梟沒防備,自然接到:“那怎麼行”。說完聽到夜癡癡的笑,才反應過來自己著了他的道。
作為一國之君這樣沒有威儀又任性的話,他竟然也說的出來,即便這是自己最忠實的部下,最真誠的朋友,尉遲梟仍是有些赧然。“咳咳”幹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卻是欲蓋彌彰。
尉遲梟微窘的神態,夜也不好再調侃下去,隻得轉移話題:“蜀、夏兩國的聯姻王上打算怎麼辦?”
“我會讓他們知難而退。”雙眼微眯,裏麵閃著讓人難以捉摸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