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豪與騰太醫是總角之交,這一點尉遲梟還是有所聽聞的,這樣的解釋也算說的通了。尉遲梟的心因為乍文遮暮居走水而有些慌亂,雖然仍然心有疑竇,隻是不想再追究下去。
有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未嚐不是一個上位者極為見效的一種手段。
“既如此,是本王多心了。那愛卿便去宣旨,把司徒侍妾移到鳳陽宮吧。”著重說了侍妾兩個字,尉遲梟意有所指許正豪方才脫口而出的“雲妃娘娘”。
雲妃既然已經被他打入冷宮,降為侍妾,再有人在他麵前提及她王妃的身份,無疑是對王權的一種挑釁。
許正豪身上一震,是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在他的思維裏,雲裳就隻是雲裳,與身份無關的一個女子。
任何人加諸在她身上的名分隻是給她多了一個注解,那個女子不差那一圈光環,這種認知早在雲裳打開勤政殿的大門,仙樂一樣的嗓音說著:“恭迎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時候就沒有改變。
尉遲梟說完便返回寢殿,獨留許正豪跪在原地,許久不曾動彈。
鳳陽宮是王後居所,這個他一個外臣都知道,那裏其實隨便什麼人都能住進去的地方,更何況雲裳現在還是罪妾的身份尉遲梟作為一國之主更是該明白其中利害的,可是卻讓一個棄妃以侍妾的身份入住鳳陽宮。
搖搖頭,許正豪感歎:王上的決斷總是那麼的讓人匪夷所思。
王上如是做實在宣誓他的主權嗎?可笑那個神一樣的女子,在他的心裏終究隻是一個神一樣的存在罷了,隻能膜拜,不敢褻瀆。
既然王上有旨司徒侍妾移駕鳳陽宮,那便是鳳陽宮吧,不管如何,遮暮居已經燒成那個樣子了,住人總是不能夠的了。
許正豪趕回遮暮居的時候,雲裳已經被轉移到了宮門外麵。
遮暮居內往來人眾還在救火,此時的火勢顯然已經被控製住了,被燒得焦黑的屋架破落的矗立在夜幕之中,空氣中滿是水灑在燒毀的木頭上的刺鼻味道。
冷宮走水顯然驚動了許多人,各宮之中都有人前來打探,如意歡喜它們聽說冷宮起火最先趕來的,倚梅苑也不例外,此時都團團圍在雲裳身側。
碧春站在習燕跟前,現在幾人隻等著許正豪回來,就帶雲裳去倚梅苑了。
哪知許正豪帶回來的口諭卻是鳳陽宮。
習燕同碧春麵麵相覷,就連騰太醫也是怔了好一會,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王上可還有其他交代?”
“沒了。”
騰太醫的意思許將軍懂,既然人都可以住進鳳陽宮了,王妃的位份是不是也就 可以恢複了,可是這個王上可是特意強調過的,是侍妾。
這些當然不方便在這裏提起,見雲裳身邊人手也是夠用,他一個外臣自是不方便留在這裏的,便告退了:“既然娘娘身邊有人服侍,我就不久留了,西北戰事吃緊公務纏身之下還請轉達娘娘見諒。”
離開前把騰太醫叫到一旁,許正豪又囑咐幾句,才在習燕的千恩萬謝下離開。
雲裳到了鳳陽宮,管事的大宮女錦娘也接到了旨意,這才敢帶人到鳳陽殿,對習燕客氣道:“有需要姑娘隻管吩咐,奴婢定當鼎力相助。”
客套話說完便離開,對於忙的焦頭爛額的她們袖手旁觀。
鳳陽宮習燕不是第一次來,對這裏的人自然也是看的透徹。
最是趨炎附勢的就是這鳳陽宮裏的宮人了,自認為能夠侍奉在王後宮中,作為下人他們都是高人一等的,從前雲裳還是雲妃的時候就敢陽奉陰違的們更何況現在的雲裳隻是侍妾。
出了宮門,錦娘還在私語:“不過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廢妃,竟也能攀到鳳陽宮來,瞧那一身落魄樣子,真是髒了王後床榻。”
錦娘的話習燕聽不真切,可也多少聽得幾個字,可是眼下不是計較時候,還是雲裳的身子重要,隻得先忍下這口氣。轉頭對碧春說道:“碧春姑娘還是先回倚梅苑向梅妃娘娘交代,也免了梅妃娘娘惦念,這裏有如意她們人手也就夠了。”
“既如此,那我便先回了,明兒一早我帶些滋補物品過來。司徒侍妾 吉人自有天佑,姑娘也不要太過傷懷。”
碧春也離開了,如此鳳陽殿內便全剩下原本暖雲閣的一些人。分開許久的人臉上表情怪異,本該是相聚的喜悅全然被雲裳的傷勢的擔憂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