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騰太醫和習燕忘遮暮居方向趕,越走習燕的心越慌,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一點點吞噬著習燕的堅強。
遮暮居不遠處一種異樣的味道越來越濃烈,這時候騰太醫也覺察事情不妙。
“不好!”驚呼出口,騰太醫推門而入,迎麵的是通紅的火光。
這火勢不大,該是剛剛著起來,遮暮居簡陋房間陰潮,更沒有紗羅幔帳之類,倒是意外的減弱了火勢。
最先起火的應該是屋中的那張圓桌,銅質的燭台滾落在地麵,離它最近的破舊窗戶也著起火來。大火烤焦了雲裳的衣服,雲裳還在昏睡毫無知覺。
“雲裳!”習燕顧不得大火焦灼,衝向屋去。
忽的眼前人影一閃,一道黑影先她一步衝進火海,抱著雲裳破開屋頂出來,幾個起越落立在地麵。
習燕看的都傻眼了,這人一身黑色勁裝,懷中是嬌弱無骨的女子,赤紅的火舌在他身後亂舞,他卻巋然無覺。那一刻習燕仿若窺到神邸,整顆心都肅穆起來。
“許將軍!”驚呼出聲,習燕如同烈火煎燒的心總算慢慢放下來。
來人正是許正豪,兵變那日習燕在勤政殿見過一麵,後來雲裳拜托許正豪幫忙打聽環宇下落,也是習燕去的。
許正豪平時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像極了尉遲梟,不同的是許正豪從不會陰晴不定的亂發脾氣,他做事細致謹慎一慣有他的道理。
會出現在這裏也算是巧合。因為西北的戰事,尉遲梟宣他覲見,商談至半夜。離開時候因放心不下雲裳,特意轉去太醫院找騰太醫詢問。正巧碰上習燕同騰太醫匆忙趕回遮暮居。
心知定是雲裳情況有異,便一直遠遠跟著,想看個究竟。
直至漫天火氣,習燕要衝進去,她一個弱女子進去又有什麼用,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許將軍情急之下闖進房間,把雲裳救了出來。
見是好友前來,騰太醫也長長舒出一口氣,跑過來查看雲裳有沒有受傷。被燒焦的衣服緊緊貼在雲裳外臂上,破了的血泡洇出血水來。
“去取清水!”騰太醫急聲吩咐。
習燕急忙去井邊打了一桶涼水上來,提著水桶過來,騰太醫直接用水潑在雲裳身上,滿滿一桶水涓滴未剩,騰太醫才道:“這不是持久之計,要盡快把娘娘安置起來好好救治,檢查一下還有沒有其他患處。”
騰太醫的話卻給習燕出了個難題,而今能去哪裏呢?被打入冷宮至今,她們就是被人丟棄在這裏任憑自生自滅的。
“我……”習燕著急不覺又紅了眼圈,火勢越來越大,他們隻顧著救雲裳,根本就沒在意遮暮居的房子,現在連我是旁邊的幾間也開始著起火來。
漸漸能聽到有宮人在呼喊:“走水了,快來人,冷宮走水了……”嘈雜的人聲紛亂的腳步愈發的近了,許正豪自覺深夜出現在冷宮有失體統,那裏習燕又猶豫不決,索性道:“我去求王上。”
說話間許正豪的身形已經越出了遮暮居。
這個時候尉遲梟剛剛睡下,忽然於修前來稟報:“王上,許將軍求見!”
“許正豪?”
“正是許正豪許將軍。”於修回答。
“宣進來吧。”這個時候半路折返,莫不是前線戰況有變,尉遲梟心下一凜,麵上仍然不改神色。
許正豪闊步上殿,跪下給尉遲梟行過禮,卻仍是不肯起來。
尉遲梟直覺不會是前線的事,可是除了行軍打仗,他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會讓這個熱血的漢子,夤夜折返麵見王駕。
“何事?”聲音中是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
“王上,臣來求個情。”
“哦?說說看。”許正豪如是說,尉遲梟心中便有幾分了然。許正豪為人耿直,不懂圓滑,很少與人交往,但是曾經聽說雲裳去找過他,看來今天許正豪要說的事十之八九是與雲裳有關了。
想到此處,端坐在寢殿的尉遲梟轉動手上的玉石扳指,眉峰鎖在一處,已然動了殺機。
“雲妃娘娘病重,遮暮居走水眼下不便居住,懇請王上準許娘娘移駕!”一個將軍的威武之姿俯身叩拜,君臣之禮之外的,還有對一個珍視之人的慎重。
“我的王妃病重我怎麼不知道,還要勞煩你來告訴我?”尉遲梟的口吻帶著明顯的慍怒,清冷嗓音讓這個經年征戰沙場的將軍都不覺身上一震,圍繞周身的還有那種沙場上他見慣了的死神的氣息。
就知道會是如此,許正豪心中早有準備:“原本是騰太醫過來的,隻是路遇微臣,微臣才攬了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