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便有人送來請帖給歌羽和扇連月,打開一看,毫不意外是五皇子邀請。
五皇子傾晨,母妃是已逝的莊仁皇後,朝中的右相是他的舅舅。人生得非凡,才智謀略更是不輸於其他皇子,很受皇帝的寵愛。
一襲銀白長衫襯得人俊逸瀟灑,墨發懶懶用銀帶束起,清風微漾,衣訣悠悠,一縷發絲飄揚,豈止是玉樹臨風可以形盡?
“殿下。”仆從走進四方八角亭中低聲稟道。
銀白身影緩緩轉身,霎時,滿池白荷失色,隻餘亭中的冰雪初融。他就像雪,純潔無一絲汙垢,像蓮,高潔得隻可遠觀不可褻玩。這般神形,就是比之歌羽四人也毫不遜色。
“讓他們進來吧。”聲音如雪地上的暖芒。
“是。”退至亭前,仆從低頭彎腰引道:“兩位公子請進。”
扇連月今日仍然一身白色長衫,手中一柄白扇,麵如雪玉,雙眸平靜而亮。歌羽嘴角含笑,淡青色長衫格外溫潤謙遜。
“參見殿下。”兩人彎身拱手。
“二位無需拘禮。”傾晨背手淡笑,有種細米陽光撥開雲層之感,“請坐。”
“謝殿下。”站直身子,他們毫不避諱坐到亭中設的一方桌椅上,白玉暖壺與藍田杯擺在上麵,仆從上前默默倒上三杯茶,寥寥細煙緩緩升起。
傾晨落座,抬眼看著二人:“二位都是聰明人,想必已經猜到此番目的。”
歌羽二人對視一眼,雙雙起身:“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傾晨聞言點頭一笑,對著旁邊的侍從吩咐:“去把第一閣收拾出來。”
“是。”
五皇子府共有一室三軒九閣十二樓,再加上八十九間廂房,三十四間雜房,其占地麵積約為一個小縣,可見皇帝對他的寵愛了。九閣首位便是第一閣,這裏臨風聽竹聲,蝴蝶舞蹁躚。
扇連月住在第一閣東屋,歌羽在西屋。兩屋距離不遠,僅三十步便可到達。
當歌羽叩響竹門時,扇連月正在出神,咋聽得聲響,眸光收斂,“進來吧。”
一聲輕微響動。
“有何事?”她頭也沒回。
沒事就不能來嗎?他扯起一絲苦笑:“師傅叫你小心些,五皇子不是個簡單人物,他身後的支持者吳太傅是一個傳魂者,巫術極為出色。”
“師兄。”依然清冷的聲音,不知為何卻帶上了一抹無奈與苦楚。他怔了怔,記憶之中除非特別重要的事她從不喚他就算是受傷遇難也從不找他,現今……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不用如此對我,我不值得。”莫說師傅已經閉關,就算是沒有閉關,他也不會擔心她半分,更別說是叫人傳話給她。
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一片一片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歌羽麵帶淺笑,伸手拍拍她的頭,“早先休息。”轉身,腳步如來時般輕盈,仿佛害怕吵醒沉睡的月光。修長身影依舊挺拔,如院中的鬆竹。
“我不會愛上任何人,永遠都不會。”
說得可真是堅決嗬。
鬆竹聲聲,涼風陣陣。歌羽倚在窗口,遙望天邊有些蒙蒙的月,清俊麵容如遠處青山。
月兒,總是離人這麼遙遠,那泛著絲絲清冷的,卻吸引人的孤傲霜華,明明近在眼前,似乎隻要伸手便可攬到懷中,然而當指尖靠近,卻又是一陣沁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