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連月極討厭宮廷之爭,歌羽也如此,但師傅對他們有恩,他們決不能也不會違背師令,是以有了現今大街上四道極強眼的身影。
白衣清冷,青衣溫潤,黑衣沉靜,藍衣慵懶。
奪位之爭開始,傾離自是要回到皇宮,扇連月歌羽二人也必要跟隨。音狂乃音府公子,音府又是傾國大家,所以四人目的地一致,就又一次結伴而行造成交通滯礙。
四個都是聰明人,對對方的身份多少都猜得到,隱瞞也就變得毫無意義。昨晚他們已經將一切都攤了牌,經過半夜協商,四人已達成一致意見——助傾離登帝位。
音府世代以音為武,世代守護傾國帝王。表麵看是耿耿忠臣,實則卻是帝王傀儡。千百年前,音府不知為何被下咒,真正的音府人每年隻能靠一碗傾國帝王血才能繼續活下去,音家家主為此不知請了多少高人來都無能為力。為保音家人,音家家主便與傾氏帝王進行了交易,音府曆來人丁不旺,真正的音府人不過三五個,用幾碗血就能換來守護,皇帝自然樂意得很。如此看來,音狂助傾離也不是沒有道理。
為了不引人矚目,扇連月與歌羽並未隨傾離到宮中,而是選了一間客棧住下。現在,兩人坐在臨窗雅座上,麵前幾碟小菜,一壺清茶。
滿客棧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驚歎之色顯然。扇連月兀自為自己倒上一杯茶,歌羽隨後拿過茶盞,兩人都不言語。
靜坐一炷香之後,音狂滿麵陰沉之色的歸來。三人一起回到廂房,徒留一幹人等失望歎息。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歌羽各自斟了茶,眼睛掃過音狂不由笑道。
扇連月也掃去一眼:“洪氏一族想與你音府結成姻親?”
“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一。”聲音如滾滾烏雲。
“洪樓蘭。”歌羽呡口茶,繼而又道:“‘樓蘭女子’之稱的洪樓蘭,她我見過一麵,很是聰明才華的一個女子。”頓了頓,瞥向音狂,“也很有心計。”
“但是洪樓蘭不會嫁給你。”音狂聞言側目,扇連月淡道:“洪氏一族位高權重,朝中關係盤根錯雜。洪樓蘭隻能嫁給傾離,於我們的計劃才會有益。”
歌羽眉梢都帶上笑意,顯然扇連月的話正同他意:“你們下了聘禮嗎?”
“沒有。”
“沒下聘禮便算不得一樁婚事。明日讓傾離去求皇帝賜婚,皇帝為求平衡必然會應,洪家再怎麼業大也不敢違抗聖令。到時,隻需傾離出麵讓洪府歸於他翼下,這計劃便算完成了一半。”歌羽瞧上音狂,果然眼中陰沉褪去了不少。
第二日,傾離在朝上提出賜婚,對象乃洪樓蘭。此言一出,四眾訝然。誰都想不到平日最默默無聲的大皇子竟然提出賜婚。但更想不到的是皇帝思慮半晌,竟然拍掌大笑,就這麼答應了,還特別貼心的另賜了一座府邸。
聖令一下,決不容改。洪家家主隻能欲哭無淚。
八月初十,宜嫁娶的好時日。
天地清明開闊,陽光普照。街上百姓無不豎直耳朵伸長脖子等待著。終於,隱隱的鑼鼓聲傳來,教人為之精神一振。
站在窗台的扇連月歌羽二人遠遠看著那一條大紅隊伍走近。
黑色駿馬上那一抹鮮亮的身影。大紅喜袍就像一團烈烈燃燒的火焰,足以將每一位女子的心包裹焚燒。斜眉入鬢,深邃黑眸漾著貓兒似的慵懶,別樣勾魂攝魄,風情卻不如女子的嫵媚,反倒顯出男兒的剛氣。舉手投足間皆是絕世風采,問世間有幾人能及?就連歌羽也不由嘖嘖讚歎。
恰時,傾離踏過客棧,目光似不經意朝二樓窗邊一瞥,微不可查勾起唇角,霎時,世界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