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人沒幾個,我知道的就我和鎮上幾個男子,還有陳方文那孩子,整個陽溪鎮被那座山壓住了,所有的道路、住宅全沒了,後來才得到政府的支持進行整改,那一帶現在長滿了野草野花,成了荒廢的山區。”
小佳這才知道,前台姐姐說的整改原來是這樣來的,為陽溪鎮的人感到可惜的同時,她想起了那個叫孟然的人。
“秦姨,您認識孟然嗎?”
“誰?孟…然…?”
秦姨的表情古怪得很,“你家親戚是孟然?”
“對,我奶奶經常提起他,他是不是曾經在縣城的老城區教過書?”
“是教過書,陳家那時候唯一的知識分子。”從秦姨眼裏明顯能看到一絲惋惜。
“那他是不是被外調到其他城市過一段日子?”小佳滿懷期待的看著秦姨。
秦姨點了點頭,“是啊,有出息,還出去過,看過外麵的世界。可那都是我們年輕那會兒的事了,後來…哎…”
她哀歎著,欲言又止。
“後來他怎麼了?陽溪鎮出事的時候他在哪?他還活著嗎?”小佳情緒越來越激動,她期待著一個答案,那是奶奶想要的也是她想要的答案。
“我也想知道七爺現在是否還活著,要是活著該跟我一樣老咯!”秦姨轉身拿了壺茶水,把杯子填滿。
小佳恍然大悟,孟然是陳七爺!也就是說,陽溪鎮出事的時候陳七爺剛好就去了甘孜碰見了奶奶!
“秦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但我知道他離開陽溪鎮之後,有人見過他。”
“真的嗎?謝天謝地,但願他平安無事。”看得出來,這位秦姨對陳七爺是打心底的真情實意。
入夜了,秦姨起身來收拾了碗筷,小佳也幫著端菜碟,從大廳去廚房的路上要經過後院和祠堂,小佳看了眼祠堂,“秦姨,家裏除了您再沒其他人住了嗎?看著宅子也挺大。”
秦姨猛一回頭,嚇得她差點仰翻過去。
“我多年居住在鄉下父親家,這宅子是先祖留下的,自陽溪鎮淪陷後,我也就搬回祖上的宅子裏來,一直獨居,沒其他人。”
小佳一副明白了的樣子,端著菜碟就往廚房裏走。
回到西廂房,她將門反鎖住,雖說這秦姨熱情,但對於這種古宅,總是有些心生畏懼,還是防著點好。
坐在床上,翻看著那本書,現在看這名叫孟然的,也就是那陳七爺,書裏寫著,兩個人再次相見,激動萬分,昔日的愛意再次湧起。
看到陳七爺叫奶奶'阿泤',小佳才反應過來,自己先前在車上時隻顧著'孟然'這個名字,未曾注意到他對奶奶的稱呼。那麼多年,小佳聽鄰裏街坊叫奶奶都是叫做楊姐,阿泤這個名字倒是頭一次聽。
奶奶與陳七爺在藏族女人家住了一宿就離開了,兩人一同趕路,在接近川藏邊界時,陳七爺對奶奶的說法與他對鎮民們的說法全然不同,他在得知奶奶要去藏北無人區後,他說他的家人生了一場重病,需要找一種珍貴的藥材才能治好,而那種藥材生長的地方與奶奶要去的地方不同道,所以二人必須在此分手。
聽聞這樣的事情,奶奶隻能同意他的離去,相逢的日子那樣短暫就要分開了,奶奶給了他一個護身符,讓他帶在身上,那護身符上刻著一隻鷹。
鷹?小佳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對,是火車上,她忽然想起第一日上火車的時候,看到那前四頁上的文字和圖案,那圖案就是一隻鷹!
奶奶為何會刻這樣的圖案在那護身符上?
小佳不解,再往下翻看,無疑就是兩人的道別、不舍等等情緒。
“咿~呀~~”一陣戲曲唱腔忽入小佳耳中,小佳豎起耳朵,將窗戶開了個縫,那聲音竟是從祠堂方向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