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種動物有時真的很奇怪,總希望世界圍著自己轉。心情不好時天在下雨,就覺得老天在為自己悲傷,相反的,如果此時烈日當空,光芒萬丈,就覺得極其諷刺。內心明明狂風暴雨,天氣卻如此之好,像是在嘲笑。此刻的奚冉就屬於後一種狀況。自她對楊旭說分手至今,時間已悄無聲息地走過一個月。本來是打算“五一”長假和他兩人去旅行,可是如今已是六月。那長假的七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過來的,黑暗中的孤單,空蕩中的寂寥。夜裏常常偷偷地回想著與楊旭的點點滴滴,真的,她隻是偷偷的,絲毫不敢聲張。他說過孤單,寂寞的時候可以去找他的,他們約定好的,可是現在她該以怎樣的身份去找他,她有什麽資格!她好懷念他的懷抱,那種溫暖該怎樣形容,她幾乎找不出形容詞,她覺得自己好蠢,這十幾年來的國語都不知學哪去了。
太陽好烈,她覺得它好惹人厭,她寧願下一場傾盆大雨,將她淋個透濕,也讓身體變得冰冷,甚至將心冰凍,這樣就不會疼痛,不會流淚。
“奚冉!”有人從身後叫住。那樣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那是田炎的聲線,冷淡中透出絲絲溫柔,擺出公式的笑容,冷銳的眼神卻仿佛能將你的心看得一清二楚。
“田炎,有事嗎?”她回頭回應著他的呼喚。
“耶,沒事。”田炎靜靜地站在她的身旁。
她不太明白這一個月來田炎為什麽總在自己的身邊,就像她不明白愛情這東西,隻不過是愛一個人這樣簡單的心情罷了,為什麽卻有是如此的複雜,攪亂人心,明明是一個自私的東西,卻是世間最偉大,聖潔的情感。
田炎清楚的知道此刻楊旭正需要他,可是一個月來他總不由自主地想待在她的身邊,的確,是眼前這個人先向楊旭提出分手的字眼,但是在他的眼裏總覺得她比楊旭更加悲傷。因此奇奇怪怪的舉動便一股腦地冒了出來,他總是在她露出苦澀笑容之時講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如果有一天旭真的離開你,我便回毫不猶豫地抱住你。這是我心中的誓言,也是對你的承諾。可是,現今的情況是不可能履行承諾的。)
“田炎。”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有事嗎?”他依然擺著慣有的笑容。
“你變了呢。”她閉起眼睛回想著過往,“真的是很大的變化。以前的你總擺著一張笑臉,眼神也是很溫柔的,就是兩個月前我無故曠課被你抓到那次,你就是這個表情。那時我覺得你那永遠不表露情感的臉真是很好,可是我發現現在的你才更好,你的眼神比那時冷銳了許多,但從中透出的溫柔卻比從前更帶感情了,笑容也比從前更有情感色彩了。”她笑嘻嘻地看著他。
“……”田炎默不作聲。
“好了,不多說了,我去找明美了!”她笑著向他揮手告別。
“一樣的,你和我。”田炎不知可否地笑。
奚冉的腳步急刹車地停下,她怔怔地看著他,她的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她逃走了,在眼淚奔湧而出之前。她不知為何在那時淚水瞬時在眼眶中聚集,在他說出那句話的同時她感到一種莫可明狀的痛楚。是那顆脆弱的心在作祟嗎?曾在那裏愈合的傷口被田炎好不留情地揭開了,鮮血殷殷。可是又有種很奇妙的輕鬆感。那到底是什麽?
在她說出那些話的同時田炎就明白她是一個能住進他心房的精靈,這個精靈有與他相同的某些特質。
茫茫人海中我們各自踏著命運安排好的軌跡行進,我們做著無謂的反抗,企圖掙脫命運的束縛。“無謂”,這是它給我們的答案。當我們以為已擺脫命運的擺布,生活已按照自己的意願在進行時,它就一次次地跳出來,提醒你的想法太幼稚。於是學著自己不喜歡的種種去適應環境,隻有如此你才能生存下去,然而,人心卻一次次地經曆著現實地無情摧殘,可以把外表用堅硬的盔甲包裹起來,但心卻渴望著有一個能透過盔甲感受到你內心的人,即使人口不斷上漲,想尋求到一個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卻難如登天,當遇見時就有一種欲望去深深地抓住她,永不放手,即使手會因為巨大的拉力而脫節,那麽就等到發生這樣的事再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