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的幾日裏,淩遙再沒有見到沈翊霄。
自那日起沈翊霄就日日早出晚歸,回來後也是待在書房裏,他書房的燈經常就亮到天明。
淩遙隱約知道朝堂上的事情,王府其他的人對她也是毫不避諱的,然而即便是這樣,她還是難以克製自己心中的痛楚,和絕望。
她的心一分分地冷了下去,直到徹底凍結成冰。
到了這個時候,她終於承認,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愛上了沈翊霄。
可是他對她所有的濃情蜜意,卻不過來自對沈碧铖的一句承諾。
沈翊霄並不愛她,他隻愛那畫上的女子。
他愛的人,不是她。
再沒有比這更強烈的心碎,那個人給了她一個男子能給予妻子的一切,尊重、關懷、溫存、憐愛,最終卻讓她知道這一切都隻是他在兌現一個承諾。
她也不是與沈翊霄完全隔離的,在午夜夢回之中,半夢半醒之間,總能感覺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溫柔地包裹著她,她陷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卻又總是在迷蒙間無法醒來。
等到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寬大的床鋪上便又隻剩她一個人了。
這樣到了第六日,一張字條被铖王府負責保護她的暗衛送到了她手裏。
匆忙寫就的字條,上麵隻有一段話:
王爺入雪山尋找千葉雪蓮,至今下落不明,我即刻動身去往邊境,珍重。
月箬
淩遙默默地看著這張字條,良久沒有移動。
千葉雪蓮,她曾聽師父玉無翳說過,那是唯一能跟青蠱毒性相抗的東西。
這時房門被輕輕叩響了,單飛苑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自她那日吐血之後,單飛苑便日日來為她診脈抓藥,單飛苑將藥放在桌上,轉身要出去。
淩遙低頭看著那濃黑發紅的藥汁,忽然眉心一跳,跨上前一步攔住了單飛苑的去路,伸手便襲向他的胸腹。
單飛苑一愣,不明白淩遙為何會突然向自己下手,急忙抬手抵抗,然而他那幾下防身的功夫自然不是淩遙的對手,很快就被淩遙製住了雙手。
淩遙把手探到他的懷中,忽然神色一僵,帶著幾分詫異地看了單飛苑一眼。
單飛苑臉色微紅,移開目光不自然地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淩遙從他懷中摸出了一隻碧玉的瓶子,然後放開了他,輕咳了一聲道:“對不住,我若知道你是……斷不會對你如此粗魯。”
單飛苑看見她拿出的那隻瓶子,心下“咯噔”一聲,已知道此事瞞她不過了,倒也沒在意自己剛剛被非禮的事,隻是退開一步默默地看著淩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