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霄順著淩遙的目光看去,隻見被她握在手裏的是一枚玄鐵令牌,他霄王府的令信。
他之前曾經給過淩遙一枚令牌,隻是她卻為何如此表現?
一個念頭在沈翊霄的心底劃過,他本能地抗拒著這個可能性,有些不自然地拉扯出一絲笑容,和聲道:“這是我王府的令牌,我留給你的,你忘了?”
淩遙默默地搖頭,冰冷著神色又將另一張字條舉到他麵前,冷聲道:“那麼你告訴我,這又是什麼?”
沈翊霄在她拿出那張字條的時候,隻覺得一道寒氣由心底瞬間蔓延開來,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被凍結成冰。
淩遙手中舉著的不過是一張最普通的字條,兩指見寬,一指見長,然而就是這樣一張字條,讓沈翊霄明白兩人先前所有的溫情都瞬間成了泡影。
他不用去看,都能記起那張字條上寫著什麼。
那張字條上隻有一句話四個字:放她自由。
筆體蒼勁有力,下麵蓋著铖王沈碧铖的印信。
淩遙自小在铖王府長大,她識字書法都是沈碧铖親自教的,那人曾經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寫字,對於他的字跡,她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淩遙,你聽我解釋……”沈翊霄渾身冰涼到近乎麻木,還是跨前一步,徒勞地想拉近與她的距離。
“別過來!”然而淩遙卻冷著臉色後退了一大步,似乎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她看著沈翊霄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終於露出了倉皇的神色,水眸近乎乞求地看著他,輕聲道:“沈翊霄,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翊霄定定地看著她,他們之間明明隻有不足一丈的距離,明明他隻要邁一步就可以跨過這個距離,他卻感覺她像是遠在天邊,自己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她的衣角。
他沉默了一會,才極其艱難地開口道:“這令牌……是九皇叔從邊關送來的。他曾經救過我性命,我回來之後便將王府的令牌交予他手,承諾為他做三件事情……前幾日九皇叔著人送來了這令牌,要我為他做第二件事。”
“第二件……第一件是什麼?”淩遙輕聲問道。
“第一件事……”沈翊霄閉上了眼睛,“……護她周全。”
淩遙神色一怔,像是瞬間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倉惶地後退了一大步。
護她周全、放她自由,沈碧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沈碧铖用沈翊霄的承諾,交換了這兩件事情。
她盯著沈翊霄,水眸中冷光瀲灩,如破碎的冰麵,她蒼白著臉色輕聲問道:“所以你對我的照顧,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對沈碧铖的承諾?”
他這幾日對她的百般柔情,也不過就是因為沈碧铖要求了,要他放自己自由?
她早該明白,沈翊霄唯一的心上人便是那畫中的女子,他的萬千柔情也都隻為那一人保留而已!
她眼中冰冷的絕望深深地刺痛了沈翊霄,他急忙開口解釋道:“一開始我沒有出麵澄清那關於禦花園的留言,確實是受九皇叔所托;可是後來是我自己……”
他跨前一步想拉住淩遙,然而淩遙已經一把推開了他,轉身往外麵跑。
淩遙腳步淩亂,腳下一崴猛地撲倒在雪地裏,滿頭烏發都垂散下來,沾滿了雪粒子,看上去十分狼狽。
沈翊霄見狀急忙趕上前去想把她拉起來,淩遙一掌打開了他的手,自己爬起來,也顧不得拍打衣裙上的雪塊,跌跌撞撞地奔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