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被沈翊霄那麼直直地注視著，淩遙奇怪地問。
他的目光沉鬱，她能感覺到他似乎心情不好，卻不知道為什麼。
“……沒什麼。”沉默了一會，沈翊霄才應了一句，“我去看看她。”說完便轉身往趙馨柔住的霜紅院走去。
淩遙頗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脊背僵硬地轉身離去，愣了片刻，轉頭問站在一邊的羽淺，“他這是生氣了麼？”
“王爺的心情，王妃自是最了解的。”羽淺低頭含糊地答道，心說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王爺心情不佳，何需再問？
“你們王爺為什麼生氣啊？”淩遙聞言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會才猶疑道：“莫不是因為趙馨柔身體不適卻瞞著不讓人告訴他？”
“……”羽淺險些咬到舌頭，心道王爺自然是因為您毫不在意地讓他去看趙馨柔而生氣，這麼明顯的事情您居然看不出來？
然而他一向沉默寡言慣了，對於沈翊霄的心意也不好過多置喙，於是隻是恭敬地一彎腰，抬手指向前方，“王妃這邊請，晚膳應該快準備好了。”
淩遙又看了一眼沈翊霄離去的方向，才跟著羽淺往主院的方向走去。
進了屋子，才坐下不久，下人們就陸陸續續端來了晚膳，淩遙不甚興趣地瞟了一眼，隨口吩咐道：“少留一些就好了，剩下的給王爺送去霜紅院。”
下麵幾個丫鬟麵麵相覷，終於其中一個上前一步低頭回答道：“回稟王妃，霜紅院備有小廚房，王爺過去的時候，趙……姑娘都是親自為王爺準備膳食的。”
“是麼？”淩遙喉頭一哽，一陣沒由來的煩悶襲上心頭，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和侍衛都下去了，最後離開的人合上了門，寬敞的屋子裏隻剩下淩遙一個人了。
麵前滿滿一桌的珍饈佳肴，香味撲鼻，她卻忽然沒了食欲。
隻覺得一口氣哽在喉間，上不來也下不去。
之前各種事端接踵而至，她百般謀算才嫁給了沈翊霄，滿以為可以暫時鬆一口氣了，卻忘了他府上還有這麼一位對他深情款款的趙馨柔。
她明白沈翊霄是不願意娶趙馨柔的，可她卻是對他死心塌地，為了他家破人亡甚至流落青樓，今生必是非他不嫁的。
或許自己應該勸沈翊霄納了趙馨柔？給這個可憐的女子一個歸宿？
若是放在從前，她一定一想到這裏就會對沈翊霄提出來，可此時，她卻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願意開口勸說沈翊霄去迎娶其他女子的，縱使她已經是獨一無二的霄王正妃了，縱使那名女子於沈翊霄有救命之恩。
心裏麵像是罩著重重的蛛網，將那個開口的念頭狠狠地困束在深處，掙脫不得。
她這是，怎麼了呢？
水瞳之中染上了深深的迷茫，像是下了一場彌天的大霧。
窗邊忽然傳來了一聲輕響。
淩遙神色一震，嚴聲道：“誰？”
手腕一抖，已經在袖中扣緊了幾枚銀針。
“是我。”嬌媚的女聲響起，接著窗子一動，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一個一身夜行衣的女子從窗口跳了進來。
“你是誰？”淩遙隱約覺得那聲音耳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那女子關上了窗子，回身看著淩遙，一把將蒙麵的布巾扯了下來。
一張麵容姣好的臉露了出來。
“月箬？”淩遙仔細辨認了一下，才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竟是月箬，這個一直以侍女的身份待在沈碧铖的身邊，對自己萬分不屑，在那個走投無路的的夜晚將自己拒之門外的月箬。
月箬神色複雜地上下打量了淩遙一番，終於一咬唇，跪倒在地，“穆淩遙，四年前你大婚的那晚王爺並不在府上，是我不讓你進王府致你被劫墜崖，所以的罪行我月箬願一人承擔，隻求你救救王爺！”
“你說什麼？”淩遙聽她最後一句，心頭一窒，猛地站了起來，過快的動作間衣襟將最近的幾盤菜帶到了地上，素白的瓷盤稀裏嘩啦碎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