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吟心中一凜,不禁一陣心慌氣堵,她想了想,道:“二爹,看能不能打開。”薛懷殤當然知她心思,便道:“你想確定是不是顧敏敏在裏頭?”
她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地方透著古怪,但這並不影響她此行的目的。
薛懷殤在棺木之下半尺左右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銜接口,正欲抬起,卻被吟吟一掌按住:“還,還是算了吧,我覺得這個地方怪怪的,我們不如先找出口怎麼樣?”
他笑了一笑,道:“怎麼,害怕看到死人?”
“我不是怕死人,我是怕,怕躺在裏麵的是……”吟吟沒敢說出“顧敏敏”三個字,但薛懷殤又豈會不了解:“你不想看可以別過臉去,但不表示我不想知道這裏麵的是誰,把手拿開。”
她沒轍,隻得將手從棺木上挪走。
棺木的蓋子被他慢慢打開,吟吟屏息凝神,心中祈禱蓋子底下出現的,不是心中想的那個人。
隻是,當棺木的蓋子揭開的那一刻,她還是發出了一聲難以言喻的哀歎。蓋子下躺著的,確是顧敏敏,隻是,她的臉上畫著一層淡淡的妝容,本該蒼白的臉色在火把下也並不顯眼。顧敏敏雙目閉合,靜靜平躺於棺中,根本不像一個死人,反倒像是沉睡一般,隻需搖她一搖,便會醒來似的。
薛懷殤知她想法,便先道:“不用想了,她的確已死。”
吟吟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是,我知道。”雖不願承認,但她知道,棺木裏的顧敏敏的確是具屍體。
他沒想到吟吟麵對此事會竟未花容失色,倒是奇了心:“哦,這麼肯定,她也許還尚有一口氣也說不準,你不用手試試她有氣否?”
要說自己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當時與顧敏敏非常談得來。隻是,早已知道的事得到了證實,除了難過,也隻能接受現實了。
不知焱和義父知道了此事,又會是何樣心情?
吟吟閉著眼睛將臉別了過去,半響之後,才睜開眼歎了一口氣,道:“再美的妝,也沒能遮住她頸側的屍斑。”
薛懷殤先是一愣,隨即竟笑:“看來你戶籍上寫的‘仵作之徒’,是真的。”
“二爹,你這會兒竟笑得出來?”吟吟心情沉痛,他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令得吟吟更加難受,“就算她和你不認識,也好歹是和你有關係的人,就算不難過,也起碼會惋惜吧?”
“惋惜?”他聞言,更是不以為然地笑了兩聲,“遺憾得很,我唯一的惋惜,就是她的死,原來不是我以為的那樣。”
“你說什麼?”
“我沒跟你說嗎,你我目標一樣,隻是目的不同罷了。現在她的屍體在我眼前,卻不是我以為的中毒,爺隻為此遺憾。”薛懷殤的直言,全然不顧吟吟的心情,倒非是他故意說得絕然,他的心中,的確沒起過一絲波瀾。
他此生,隻對一人的死,有過撕心裂肺的哀嚎,卻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吟吟鬱悶至極,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咬了咬唇,隻好道:“既然我們的目的都達到,就別再打擾她了罷。”
“不想再看看?”
“瞻仰儀容而已,不用看太久。”
薛懷殤將棺木緩緩合上,心中合計著待會兒該如何出去,卻在此時,突聞吟吟一道驚訝聲。
“等等二爹!”
“又如何?”
吟吟將棺木往外推了推,讓火把的光照在顧敏敏的臉上:“二爹,能不能把火把移過來些?”薛懷殤不知她的用意,卻也還是照做:“發現什麼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顧敏敏的脖子稍稍掰向一邊,冰冷的肌膚使得吟吟忍不住再次歎息,隨後又撩開衣領看了看,抬頭問道:“二爹,你之前說,小顧是昨天死的?”
“恩,昨日未時”薛懷殤在顧敏敏的屍體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不禁續道,“怎麼,有何不妥?”
“不對啊,小顧怎麼說也死了起碼有三天以上,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屍身為什麼還沒腐化,但她確實死了好些時候了。”
薛懷殤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那又怎樣,許是家丁不知真相,隨口說說罷了。”他揚起下巴對著顧敏敏的屍身看了看,“屍體都沒腐爛,你怎麼知道她死了三天,我看倒是新鮮得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