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事情總是事與願違,明明心中期望這樣,最終卻變做他樣。同房的兩人一個想的是就要睡在一起了,期待而膽怯;而另一人想的則是,這房間的椅子剛好能夠拚成張簡易的床。
兩人各想各地都不說話,房間顯得異常安靜。
“咳,焱,我們,我們睡吧。”
吟吟整理好床鋪,發現這被褥竟然還是真絲,且相當蓬鬆,像是新的。床鋪下墊著好幾層棉花褥子,使得床麵相當柔軟。她頗感意外,心想總算有不愧為“天字一號房”的像樣物件亮相了。難得客棧的床又軟被褥又蓬鬆,以往所睡的大都是硬板床,最多墊上一層薄薄的毯子在下麵,每次起床都不免腰酸背痛。心想這下可好,她本不擇床,就是睡不慣硬板的。眼下這床又軟又舒服,今晚會是一夜好眠。
不太好意思正麵相對,她背對而站,眼珠在眼眶中左右偷瞄。老半天沒等到皇甫焱回應,吟吟嘟了嘟嘴,轉過頭看個究竟。卻見他已將房內的三張座椅擺成了一字型,外套已除鋪在椅子上,正準備和衣而睡。
“你這是在幹嘛?”吟吟問道。
他看了看吟吟,回道:“睡覺。”
“睡,睡覺,睡在凳子上?”吟吟指了指身後的床,“這不是有床嗎?”
“我睡這裏就夠了。”謹防她糾纏不停,緩緩閉眼。他背靠椅背,雙腿平放在椅子上,連鞋襪也未脫竟準備就這麼睡了,“你也快去睡吧,我好熄燈。”
“我……”吟吟已無話可講,隻得慢慢吐出一口氣,見他是這種狀態,已不便再講。隻好歪了一歪嘴小聲道,“明明有臥鋪,偏偏選硬座,也不怕隔天屁股痛。”
“吟兒,在說什麼。”他冷不丁道。
吟吟趕忙轉身脫衣:“沒什麼沒什麼。”一麵接著衣帶,她一麵想,自己是脫得像在家裏那樣睡呢,還是也像他那樣穿著衣服睡呢?畢竟現在是“孤男寡女”,雖不至於和他發展成“幹柴烈火”,但還是會不好意思。轉念又想,身後的那人已是自己未來準老公了,又有什麼好含蓄的,穿著衣服睡難受又悶得慌,自己哪裏睡得著。
想著想著,她已將衣物大部分除去,隻餘下中衣一件。偷偷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皇甫焱緊閉雙目,雙臂環在胸口。見他這副模樣,吟吟不禁心想:“坐在那種地方,真能睡得著覺嗎?”
彎身摸了摸柔軟的床榻,她真想叫皇甫焱與自己一道睡。
眼角餘光瞥見桌腳似乎有什麼動靜,心中一凜,立刻頭皮發麻。咽了咽唾沫,吟吟慢慢轉頭看去,一隻說大不不大說小不小的灰色齧齒動物,正仰著頭翹著它粉色的鼻頭嗅著味道。吟吟見狀,腦子裏霎時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深怕驚擾了這位鼠大爺然後朝著自己撲過來。
皇甫焱當然沒有睡著,聽著她寬衣解帶的聲音又怎能安然入睡。欲等她上床之後再彈滅燭火,突然感覺她停止動作,且已有半分時間,不禁感到奇怪莫名,想了想,還是將眼睛睜開。卻見她已褐去大部分衣衫,鎖骨香肩顯露無疑,皇甫焱立即將頭撇向一旁。
“為何還不如睡。”
灰鼠突然聽到有人聲,嚇了一跳,轉身便向吟吟這邊跑來。
吟吟抱起衣服“咚”地一聲跳上床靠在牆上驚叫一聲:“救命啊!”
皇甫焱翻身躍起,見著一隻滿身白灰的小鼠,許是被她這聲尖叫唬住,不知所措在床前與桌前竄來竄去,吟吟也站在床上給它嚇得蹦來蹦去。若不是他天生不苟言笑,也從不尋找笑點所在,否則,任誰見了這滑稽的場麵,絕對會笑得別過氣去。
他拿起桌上一隻茶杯朝灰鼠擲了過去,灰鼠即刻斃命,走過去輕輕一抬腳,便將其踢出了窗外,這才平息了一場風波。
他抬頭對吟吟道:“好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