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想必是欺負我是個逃婢,所以才敢如此放肆了?
白小漣心裏盤算著,嘴上卻說:“這位官人好生厲害,捉拿逃婢應該會有賞錢的吧?我這人最愛行善,不如我和你去見官府,把賞銀送你做禮物如何?”
“什麼?”
那獐頭鼠目的男人見白小漣非但不怕他的要挾,反而主動要求跟著他去見官,吃驚之餘心裏思忖道:莫不是這婢子有什麼圈套,故意賺我?聽她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身上衣著光鮮,想來是有些來曆的。啊!是了,今天天王陛下玉輦正移駕至此,隨從宮女侍從無數,落腳官府裏,莫不是禦前之人?
想到這裏,他頓時驚得魂不附體,狐疑地問:“莫非你是宮中人?”
“你說呢?我正是陛下禦前的國師啊。”
白小漣冷笑著站在月光裏,象牙白色的雜裾越發襯托的她亭亭玉立,在黑暗中猶如一道妖冶的鬼魅。
“哎呀!姑奶奶饒命那!”
那人聽了,腿上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她麵前丟掉手裏的燈籠,對她叩頭如搗蒜般地求饒道:“小的有眼無珠,不識泰山。無意間冒犯了國師娘娘,還望娘娘恕罪啊!”
“你起來吧,我不喜歡看人對我下跪求饒。”
白小漣見他如此模樣,卻又有些不忍了,於是說;“你趕緊滾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多謝娘娘開恩!多謝娘娘開恩!”
那人如逢大赦,馬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跑掉了。
白小漣見他狼狽逃跑的樣子,突然想笑:在這寂靜無人的夜色下,一個孤身女子,一個被嚇得落荒而逃的男人。分明有些聊齋的意境了。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得意地嘿嘿一笑,舉頭對著漸漸移上中天的那輪滿月,幻想著自己就是個妖狐仙子,開口就唱起了那首幽怨卻動聽的大明宮詞裏的長相守,這歌拿來放在這裏很應景:“長安月下,一壺濁酒一束桃花。心如燭光,渴望在幻想中,點亮!”
她唱的聲情並茂,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
雖然她舞跳的並不怎麼樣,但是在月色的陪襯下,一身飄逸寬大的古代衣裙很好地彌補了這個不足,她隻需要踮起腳尖,一麵旋轉著,一麵用靈巧的手指舞動著做那比較容易些的手舞,越跳越興起。
正跳的開心時,突然看見她來時的路上遠遠地走來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
於是做了一半的姿勢一下子就僵在了半空。
“國師啊國師,果然是你啊!”
那人手裏提著一盞黃色的宮燈,大步流星地走過來,遠遠地望見她便笑:“你又一個人在歌舞什麼了?跳得不錯,我還以為是哪路狐仙臨凡了呢!”
“你是哪個?”
白小漣接著微弱的月光吃力地分辨那來人的相貌,卻隻覺得眉清目朗,就是想不起到底是哪個?
是隨車護駕的校尉?還是那禦前照過麵的將軍?還是前幾天和自己閑聊過的哪位將軍?
“怎麼?白國師啊!你不會這麼快就認不出我來了吧?”
對方聽她有此一問,似乎有些意外和失望,隨即聽他走過來說:“我是呂光啊,國師你的記憶可真不是一般的爛啊,這就叫貴人多忘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