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兩個小宮女互相看了一眼，最後一個圓臉的宮女似乎明白了，點點頭說：“回國師，是啊，奴婢有時候也喜歡幻想的。”
“哦？”
白小漣一聽，來了精神，伸手招呼她們道：“來，你們都到我這裏來坐，這一路上寂寞無聊，大家交流一下幻想也不錯。給我說說，你都幻想了什麼？”
“喏。”
兩個小宮女點頭躬身應承了一句，齊齊起身來到她麵前，在她對麵隔著方桌並肩跪坐下來，身子都挺得筆直，好像兩座粉紅色的雕像。
“放鬆，放鬆，你們都不必這麼緊張。”
白小漣知道她們這是緊張，於是笑著擺擺手，拿起桌上的茶碗，一人給她們倒了一碗，說：“現在，你們不要把我當什麼國師，我也就是個普通人。以前是個走江湖騙小錢花的。來來來，大家一起喝點水。給我講講，你們平時都幻想什麼呢？”
“啊，回國師。”
還是那個圓臉的宮女先開口了：“奴婢有時候就幻想自己是隻小鳥，在天上飛之類的。可能沒什麼意思。你也知道，奴婢們這些做宮人的，什麼都不懂，所以有點閑暇的時候，就也做做荒唐夢，消遣一下自己。”
“哈，這個幻想有意思。有時候，我也曾這麼想過，夢見我會飛了。”
白小漣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們兩個都叫什麼名字？”
“回國師的話，奴婢叫玉枝。”
那個圓臉的宮女回答。
“國師，奴婢叫蘭蓀。”
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瓜子臉的宮女也跟著回答道，她的聲音又小又細，臉蛋紅彤彤的，像是靦腆害羞所致。
“玉枝？蘭蓀？”
白小漣羨慕地說：“真是好名字，跟花似的。這是你們爹娘給起的嗎？”
“回國師，並不是，是進宮之後，管事公公給取的。”
玉枝像是個比較大膽活潑的姑娘，她鬢角邊插著一朵小小的紅色菊婢花，看起來有些俏麗。
隻聽她說：“奴婢們的爹娘，多是些目不識丁的布衣，懂得什麼花呀草呀的；哪裏會取這麼好聽的名字？而且當初奴婢們被厲王收納入宮，就不再是爹娘的孩子，宮外的名字，自然是用它不著了。”
“原來如此。”
白小漣點點頭，微微歪了歪身子，扶著一個厚實軟綿的圓形金色靠枕，把跪麻了的腿斜伸到一旁去，半靠著窗戶下的車廂壁說：“那你們想家嗎？”
“回國師的話，奴婢家裏早已沒了父母，幾個哥哥也都以成家分居另過。所以，奴婢感覺已經沒有什麼家了，並不想家。”
玉枝坦率地回答。
“這樣啊？唉，那蘭蓀你呢？”
白小漣有一搭沒一搭地望著一旁那最靦腆的姑娘，仰起頭來眯著眼。此時已經是下午了，西墜的斜陽隔著碧紗，金燦燦地刺進窗戶，令她有點睜不開眼。
“回國師，奴婢也不想家。因為當初厲王收納宮女時，奴婢的父母早已死在了他那群侍從的劍下。奴婢也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