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有肉(1 / 1)

秒針在人類設定下的刻度盤上走著。

嗒——最後一聲。晚上12點,我摔門而去。

同那位表姑丈談判陷入僵局之後,我便被安排跟海澄住一塊,跟離開c市前那段時間一樣。

海澄在關了房門後,把飛鏢盤掛在了門背。

他拿著一支飛鏢,邊瞄準邊對我說:“哥,你是不是……”

“什麼?”我坐在上鋪的床上,隨便摸了本他的雜誌來看。自從我離開c市後,上鋪便成了他的雜物堆放區。

“哦……是不是有一個叫夏婉然的?”

“啊?嗯……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知道有一個叫夏婉然的吧,對吧,哥?”海澄說著,已經把手中的飛鏢投了出去,正中紅心。

“是,怎麼?發生了什麼事嗎?”我的預感告訴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然海澄也不會提起的。對於海澄這樣的人來說,要記住一個姑娘的名字,實在是太難了。因為,在他所交往過的女孩當中,姓夏的都數不勝數。或者可以這麼說,百家姓基本都跟他有一腿……

“嘖,哥,沒什麼事,就是問問……”海澄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一臉賤笑,好像是嚐了什麼山珍海味似的咂咂嘴。

“你認識她?林海澄,你不會是……”我放下手中的h雜誌,疑惑的看著他。

“嘿嘿,哥,她是你學姐吧?當然,也是我學姐……”

“那你想表達什麼?”

“蒼井空是世界的,學姐是大家的……”

“你他媽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有些不耐煩了。

“沒什麼事,她死了……”

“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夏婉然死了。”

我反應過來後,拿起被我丟到一邊的雜誌,我試著平複自己的心情,我開始一頁又一頁的翻著,一個又一個穿著丁字褲或者不穿丁字褲的女人……

我始終無法將夏婉然抹去,從生命裏抹去,她和我兒時的陰影重疊在了一起,成了一塊更大的黑色,籠罩著我。

海澄說,她是從護城河的橋上跳下去的,漁船上的人隻聽見砰——,的一聲。之後整個城市都被她墜入水中時濺起的陰霾給覆蓋了,警方拿著封鎖條圍了護城河好幾圈。後來找人來打撈,撈了幾天幾夜,連根腿毛也沒撈著。

聽完,我從上鋪跳了下來。我拽著海澄的胳膊,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沒等他回答,我開始穿上鞋,“呲——”的一聲拉開行李箱的拉鏈,拿出幾百塊錢,就往外跑。

“哥,你等等,哥,她實在高考之後自殺的,有人說她是失戀,也有可能……是受了別的打擊。這事離現在已經有一個月了。哥……有報紙,報紙上有登。”

海澄的話隨著夜晚的風一起,灌進我的耳中,我的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我走在了無人煙街上,淩晨零點十五分。

偶然有一兩輛摩托,拖著長長的摩擦聲,從空無一人的街口劃過。我衝上前……

摩托離我越來越近,車頭的燈照得我的眼睜不開了,我以為快要撞上來了。

“你他媽的,想死啊?”摩托車司機謾罵道。

我睜眼,車輪已經在我的小腿上留下了印記,鮮紅鮮紅的,我借著橙黃色的車燈看到它,是那麼的清晰。

“師傅,麻煩到東街27號,成嗎?”我說著,一邊往摩托後的空位上跨。

“不,不行,你從哪來回哪去吧,小子。我收工了,不載客了。”摩托司機沒好氣的趕我下車。

我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張五十,說:“這樣成嗎?師傅?”

“不,年輕人,這不是錢的問題,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是要休息的。”

我又摸出了一張五十,說:“兩張,給你湊個紅的,這樣成嗎?有血有肉的師傅?”

“成,成,改天我去換張紅的,比我的血還紅呢,年輕人。”說著,摩托司機一下跨上了摩托車,呼啦兩三聲,摩托就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