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隻有兩條信息,一條是莫柳柳說想我了,後麵還有一大堆我忽虐不看,我猜測不過是有多想我的一些話。另一條是請求加我為好友,附著說明:我是張紫柔的妹妹。
艸!張紫柔還有妹妹?我到現在才知道!
我點擊同意,給她發了一個疑問:你是?
她回我:張紫涵。
我說我是誰你應該知道了吧。
她‘嗯’地回應,她說她媽媽因為姐姐的突然離世而瘋了,已被送去了瘋人院。
我大吃一驚,猶如晴天霹靂,大腦嗡嗡地響,身子好像漂浮在半空中,天旋地轉。
我的腦海一直在浮現哪個漂亮溫雅的中年婦女,越來越清晰。
xxx年 4月 x日 星期三 晴
從張紫涵哪裏我了解到她媽媽神經錯亂的路程:
她媽媽和她爸爸是鍾表親,張紫涵的降臨,給了他們短暫的快樂,這快樂也許隻是為了日後更痛苦的折磨,人生的悲劇也許隻是上天殘忍地安排在幸福生活中硬生生地生死離別。
張紫涵的阿媽原本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她的父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衝破了法規條例與倫理道德的束縛連夜私奔,再歸來時已經收獲了兩顆苦澀的果實,大人們痛心疾首卻無可奈何。
張紫涵就是在人們流言蜚語橫眉冷目的氛圍中長大,天真爛漫也就慢慢變成憂鬱敏感,脾氣時而溫柔體貼,時而冰冷默然,時而笑語盈盈,時而暴躁如雷,時而疑神疑鬼地覺得周圍的人都在嘲笑攻擊她。
她的環境造就了變幻莫測的性格,她的心中住著一個魔驅之不去,魔緊緊包圍在周遭形成一道無形的牆保護著她,她也就日漸依賴放縱魔性張牙舞爪。
而女兒的突然離去導致了她的精神崩潰。
xxx年 4月 x日 星期六 晴
溫床軟被,香甜美夢,環宇衢靜,大清早的我,忽然夢中驚醒,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真的落魄無奈。
我決定去找孔秀看能不能從學校裏得到一份簡單的工作。我敲門走進她那兩間低矮潮濕的宿舍時,老太太正在床上大哭大鬧撒嬌撒潑拒絕給她換尿片,老太太大小便失禁之後加患間隙神經病脾氣古怪更難伺候。
孔秀聳聳肩兩手一攤表示無奈,說:
“我母親就是這樣,像個小孩。”
我感覺來的不是時候,我本就不應該來,老天已經給了她太多的災難與壓力。
她踽踽獨行窮於應付,生活的重擔無情地剝奪了她原本青春靚麗的容顏,現在鎖骨消瘦,枯肢如柴,叫人猶憐。
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問明我的來意微微一笑說:
“放心吧,我會給你介紹工作的,至於差事好壞我就不敢保證啦。”
老太太兩眼好奇地看著我這個陌生闖入者,緊緊抓住被子一角,孔秀哄了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地答應換尿片,條件是要給她買薄荷味的五彩棒棒糖。
外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笑樂,隻有親人才會憐愛與揪心地痛,角色不同,心境不等。
孔秀說,“你來得正好,剛好幫我做免費的苦力。”
她要我把發黴的桌子衣櫃廚具搬出去曬太陽,房後剛好有一塊平坦的荒涼無邊的山地。
她說,“以前我一個星期搬出了曬一次的,最近老是頭昏眼花四肢無力,連那大的衣櫃都挪不動了。”
我默默記在心裏,此後每到一個周末我就去幫她搬出來曬曬太陽。她看著我頹唐落寞的樣子,她說:
“王德全,你這個年齡不應該是這個樣子,青春應該朝氣勃勃容光煥發。”
她說:“人生不得以苟活,生存難以持續,理想就會空中樓閣,這時候我們不得不彎一下腰低一下頭,穿過黑暗的隧道之後就會迎來一片萬紫千紅的山光水色,一片寧靜祥和的桃園世界,所以,無論我們身處怎樣的糟糕境地,請給自己一個微笑,一份自信,一個太陽。”
她向一個佛祖一樣,在給我傳授生活的經文:“王德全,坎坷是上帝賞賜的一筆財富,它會讓我們思考人生的正真價值與意義,可以淡泊名利,注視自己腳下的加速度,快樂端正地去迎接一切降臨的苦難,在苦難中涅槃永。”
“人生之初就是一塊廢鐵,隻有在熊熊烈火中千萬遍焚燒,在猝火的那一瞬間,‘熾’一聲變形成光彩奪目的利劍,十年隻磨一把,劍出日月無光。”
她像深冬裏的一朵臘梅,於冰天雪地的颼颼寒風中迎天綻放,形單影隻,卻堅強不屈,她的言行浸染了我整個大學所有的年華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