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美麗無邊,她也曾年輕飽滿,她也曾健步如飛,她也曾迷倒無數男人,隻是現在她已經胖得像一頭豬,肌肉鬆弛,胸部的圓球低垂,搖搖晃晃,看見的人都擔心掉落下來。
潔雅說,“跟我回家。”
大熊道,“不急,不急嘛,我正玩得快樂。”
“回去!”
“好吧。”
手底下有幾千號弟兄的大熊幫老大,威風凜凜,凶惡得像隻就要吃人的熊,他說的話就像刀砍在西瓜上麵,一句就是一刀,誰也改變不了。
想不到在潔雅麵前卻變得唯唯諾諾,像隻小老鼠在貓的麵前,大話都不敢說一句。
這也不能怪大熊,潔雅跟了他這麼多年,從一個潔白無瑕的豆蔻少女、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變成一個做事幹練、心有城府的五十又八歲的老女人。大熊幫的這片天,她至少幫大熊打下了了一半,可以說沒有潔雅就沒有今天的大熊幫。幫裏的人也多數願意聽她的話,她就是大熊幫的太後。
大熊曾經對記者說,我現在越來越依賴她了,沒有了她,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去處理幫中的事,也不知道明天該穿什麼樣的衣服,也不知道密碼箱的密碼。
大熊地位顯赫,雖然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無數的女子拜倒在他身上,可是,沒有一個能夠撼動潔雅的地位。
潔雅牽著大熊在自家一間漂亮得像年畫的餐廳入座,他倆就像畫裏的人物優雅地進餐,食品精致,美味可口。
潔雅抬起眼睛,她手中的刀具細膩地切割菜品,與瓷盆碰撞發出叮當響。
係若遊絲的富於玉律的音樂悄悄想起,像親人在呢喃。
大熊胃口大開,正添著手上的奶油,然後對濃香的蛋糕來了興趣,伸手就抓吃,不料看了潔雅一眼,潔雅的眼神淩厲,大熊的目光立刻慌了,他知道這是潔雅發出的不好的信號。
果然,潔雅說道,“你今天吃得差不多了,明天再吃。”
大熊乖乖垂了了雙手,兩隻眼睛對食物還兀自發出貪婪的眼光。
大熊患有胃病,不能多吃,但也不能少吃,他每次沒有胃口,潔雅總是鼓勵他多吃點,變著法子或者講笑話哄他吃;如果他多吃了,她又講明道理,拒絕他貪吃。
她把大熊照顧的很好,大熊每天都離不開她,有次大熊覺得她太累了,從大市場請了幾個雇傭女工來照顧自己,可是沒有一個照顧好,從此,他也隻有任由潔雅的安排。
傍晚,潔雅在梳妝台旁坐下,挺愜意,她看著自己雙手,還是那麼皙白,還是那麼的修長,隻是皮膚已經鬆卷,青筋已經爆出,她想:歲月真是不饒人啊。
她用雙手慢慢丈量梳妝台,就像在丈量時光的尺寸。
不小心碰落了一個化妝品盒子,她急忙撿起來,並對睡在床上的大熊說道,“對不起啊,下次我保證不會再弄出聲音。”
大熊未曾睡著,正在想睡,聽到潔雅的話音,不禁眼淚悄悄流露出來,順著眼角淌下,他已老,能讓他情不自禁流淚的時候並不多。他想:這是個多麼懂自己的女人啊,我還沒有說出,她已經明白了我的想法。一生得一女人如此,夫複何求?
太陽慵懶地從地平線升出來,好像沒有睡醒的樣子,小鳥飛出草窩,尋找一天的快樂與美食,天朗氣清,和風徐徐。
林蔭小道,梧桐茂盛,一座圍牆旁出現了兩端影子,潔雅伴隨著大熊悠悠漫步,呼吸著清晨新鮮得空氣,大熊沒有說話,仿佛沉浸於往事之中,眼神憂鬱眷戀。
“我感覺又回到了從前。”
“這兒倒是樣子沒有變。”潔雅看著熟悉的年輕走過的小道有些出神。
“當年,我每天下午都躲在那家雜貨店,隻要你放學從你們的學校出來,我就立即迎接上去,與你在不遠的橋邊來個不期而遇的邂逅。”
潔雅微微一笑道,“你當我不知道,我也故意不揭穿,但是你故意與我在路上相遇的演技實在笨拙,每次都站在橋頭,模樣有些癡呆,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