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也點點頭。
那天他生日,他發現自己還愛著那個女人。他偷偷的回了一趟中國,他們共同生活的房子已經住進了別人,他偷偷打電話問了一個朋友,說她已經毀約賠了一大筆錢不知道去了哪裏。原來她已經不再,他還是不能忘記,可是她已經離開,開始新的生活。他想象著她離開的時候路過那條街,走過哪一片土地,可是他感覺不到,她終於不愛他了。
陳允那晚就蹲在昏黃的路燈之下,哭的稀裏嘩啦。似乎把自己年少的悲痛都哭出來,他好想自己的母親,如果她還在,他不會這樣孤苦,不會這般淒慘。他找到了自己的摯愛,然後又失去她,現在她們是陌生人了嗎?也許連做陌生人的機會都沒有。那個他們生活了三年的屋簷下已經住進了別人的情侶。
那一夜,他走遍了他們曾經去過的所有地方,街角的咖啡館,破摔的小酒吧。。。。直到累的直不起身來,他淡淡的看著日出。望著黃浦江他突然想到她曾經最愛的占卜。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要去美國。
答案就是現在他站在美國的土地上,他覺得開始新的生活,也許那個陳允已經死掉了,死在那個夜晚。從現在起他是另一個人,他覺得Linda很好,決定跟她結婚,也許他會慢慢愛上她,慢慢地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陳允,他把這當成人生的一個新開始。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站在舞台上第一眼看到的是綠瑩,那個女人。他僵在那裏,看著她裝出來的眉開眼笑,看著她嘴唇幹而白,他想到自己無數次是這樣的看著她在人前的表情。直到他看到她送的禮物時有一種鑽心的痛,讓他突然呼吸急促,汗水不知道何時已經滲出來。他們竟然導演了這場戲,用她的話她又一次為人做了嫁衣裳。他有些搖晃,那對璧人似乎還在嘲笑:“嗬,看吧,你們這兩個蠢貨。”
他坐在一個無人房間慢慢的回想,似乎又明白了什麼,渾然有知覺。可是他頭暈暈的,一下子站起來又摔倒在牆壁上,用手扶住牆,過了一會才好了些,他想是自己太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吧。
而另一角的綠瑩躲在洗手間裏,狠狠的哭起來,她也沒有想到那個男人是陳允,她感覺人生像是一場夢,可笑而無恥,卑微而淺陋。她狠狠的擦了把眼淚,她用水洗了一下臉,轉身直接離開party。
回到住所,看到自己已經準備好的行李,原來它早有預感,已經傳達給我,可以我還那麼傻。她走過去,拉起行李箱,大步離開。她把鑰匙放在門下,上飛機前打開手機,發現沒有一個人聯係過她,我幹澀的笑笑,自己本就這麼不重要的,在乎的是自己。給玉然發了短信又關了機。
玉然本是在尋找綠瑩的,可是一件事的發生卻讓她忙的顧不起來。陳允從屋子裏出來,很多人跟他打招呼,他演慣了電視,演一點笑容綽綽有餘,他在人群中尋找綠瑩,突然他明白她一定在洗手間,等他趕到卻沒有勇氣走進去。他站在洗手間門口想著怎樣的說辭。然後他看到綠瑩走了出來,他走過去可是她旁若無人的走開,他伸手抓,隻抓住了衣服的一角,衣服從他有些汗濕的手中滑下來,然後她漸漸的走遠,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他奮力的想去抓,可是他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汗水大滴大滴流下來,他伸手抓,眼前一片黑,世界瞬間黑下去。最後的一眼,他永遠失去她。
人群裏一聲尖叫,慌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