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繁注視著鏡中的自己出了神,現在該怎麼告訴李東陽?打電話告訴他,言玄朗的確是黑社會分子,的確殺了人,可是被殺的人是全東亞通緝的毒販,而且現在找不到屍首,最後再告訴東陽,我也殺了人,還是活活咬死了一個壞蛋。就這麼說麼?
楊誌繁打開了水龍頭,不斷地往臉上潑冷水,心裏想著老子腦袋被驢踢了還是怎麼的,不說,果斷的打死也不說。
經過幾天地四處走動後,楊誌繁已經徹底熟悉了這個院子裏的布局。在正門門口坐落著一棟平麵如啞鈴形的辦公大樓,主樓共有五層,來回出入的都是文職工作人員。西側樓是倉庫,主要存放運輸中轉的貨物和卡車的零部件。東側樓一樓和二樓分別是食堂和員工娛樂場所,三樓是大會議室,四樓則是保安部經理辦公室以及值班室。連體的樓盤成半圓弧狀向北方後展,與三棟獨立的六層住宅樓正好將言玄朗住所,也就是三層小樓團團包圍起來。
楊誌繁徑直地走到了三樓,敲了敲中間的房門。他記得言玄朗給他介紹時曾經說過,三樓東間住的是方以棟牛秋紅一家,西間住的是邱銳一家,中間則是他自己。北環物流的董事長嶽長河則住在一層,同時在一層還有著兩個並未標注名牌的房間,也不知道是給誰留的,大門緊閉。當楊誌繁出神地想這些事情時,穿著一件睡袍的言玄朗打開了房間,笑著將他迎進屋裏。
言玄朗的家麵積約有100多平,南北陽台與前廳連體,而在進門後直麵的就是他們家的洗手間,兩間相對的臥室也是一南一北的排列。“早上吃飯了沒?一起來吃點兒啊。”楊誌繁扭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原來邱銳和方以棟正坐在飯桌邊上大口大口吃著方便麵,很明顯,這一家的男主人就做了一頓如此寒磣的早飯來招待他們。拗不過言玄朗邀請,楊誌繁隻得坐下來。邱銳低頭猛喝了一氣麵湯後,滿意了似的抬起頭看向楊誌繁說道:“胳膊好點兒沒?”
“好多了。咦,邱哥你昨晚沒睡好麼?怎麼眼睛裏那麼多血絲?方老哥你也是。”
“啊哈,被你發現了。”他們倆可不是沒睡好,而且還忙了一個通宵。將麵條盛到一個空盤子裏後,言玄朗將盤子端到楊誌繁麵前。“昨晚咱們倆回家以後,他們倆在外麵忙活了一宿。一個負責打擊潛在外敵,一個負責保衛內部安全。雖然白忙活半天,但帶來的消息倒是挺好的。韓國那幫人不準備與我們動武,也放棄打開東濱的市場了。”
“也就是說,姓張的還有那五個人就白死了?”楊誌繁有點不敢相信對方竟就此放棄了。
“對,不過也不對。”邱銳從桌上拿起了一個鹹蛋,在桌角敲打了一下開始剝皮。“他們六個完成了他們的工作,至少是向他們的老板證實了東濱不可入侵。對於他們老板來說,這條消息的價值遠遠高於六個人的性命,又或許是更多。昨晚我可是聽到海警開了十幾槍。”將鹹蛋丟進楊誌繁身前的盤子裏,邱銳又拿起了另一個。“嚐嚐,大雁蛋,味道很不錯。”
盡管吃的是再普通不過的方便麵,但楊誌繁吃的真算得上是個五味雜陳。吃過飯後,邱銳方以棟各回各家睡覺,言玄朗收拾完碗筷與楊誌繁抽煙閑聊。這時楊誌繁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見言玄朗微笑著指了指陽台,楊誌繁識趣地走到那裏按下接聽鍵,裏麵傳來了李東陽急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