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人中第一個敢這樣看朕的人,的確與眾不同。你們家的事朕也太急躁了些,但是明召已發是不能更改了,但朕會知會內務府放了你弟弟的,另外我也會吩咐手下人對嶽興阿夫婦多加照管的。你陪著皇妹在宮中住些日子吧,就這樣你們跪安吧。”
“奴婢告退”我和念恩異口同聲的說。我們剛要起身,乾隆又道:“你父母在臨行前可曾交給你什麼東西。”乾隆臉上表情奇怪。
“回皇上,沒有。”我肯定的說,我父母的確沒有留下什麼東西,除了一句話,不過都是閨閣之言也沒有必要跟皇上說。
回到了靈堂,還沒又進到廳內,就覺得室內的氣氛異樣。好像來了什麼特殊的人物,難道此人的來頭比皇上還大。
一個身穿重孝的男人正在靈前悲痛欲絕,旁邊陪著他的人正是弘為,隻聽弘為說:“二十一叔,你要節哀,娘娘已經與皇爺爺團聚了。”原來的是康熙與熙嬪生的兒子胤禧。(胤禧二十四歲封慎郡王,善書畫,擅長山水、花卉,“筆致超逸,畫風清淡”,山水得力倪瓚,時人評為“本朝宗藩第一”。亦能詩,高宗列其詩“國朝詩別裁之首,以代錢謙益者。”集有《花間堂詩鈔》、《紫瓊崖詩鈔》等。允禧稟性淳厚,生活儉樸,雖貴為郡王,但能禮賢下士,好學不倦)隻見他雙目通紅,臉色蒼白。
胤禧長了一副鋼俊的麵孔,堅毅的輪廓,抿緊的薄唇。可能是過與悲痛,他的雙肩顫抖著。
這時我看見靈前的一支白燭快要熄滅了,急忙拿了另一根去替換,也許是因為這幾天都沒有睡好,精神有點恍惚,手一滑白燭沒有拿住落在了棺槨上。
“混蛋”胤禧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他血紅著雙目盯著我,我連忙用帕子把蠟油擦幹淨。“對不起,慎郡王,妙玉不是故意的。”“你就是佟佳妙玉。”胤禧看了弘為一眼,弘為麵無表情。
“我偷偷的望了他一眼,他連瞅都不瞅我一眼,我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轉,連滾燙的辣油滴在手上,都沒有知覺。這時還是念恩推了我一把,把我帶回了哭祭的隊伍。
夜裏我被燙傷的手隱隱作痛,火燒火燎的痛得我睡不著,一個人起來到井台旁想打盆水冰一冰。剛走到井台旁,突然聽到井台旁有兩個人在談話。隻聽其中一個說:“娘娘的死你也不能怨我,是她先不仁,我才不義……
我本無意聽別人的秘密,沒想到撞上了這一幕。剛想仔細聽聽是不是歹人,沒想到有一個人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抱離了現場。我不知道來者何人,拚命的掙紮。來人就是不鬆手,直到回到了我的房間。
“是我。”來人見我嚇壞了,沒點燈就開口說話。熟悉的聲音,“你知不知道這樣偷聽人說話是犯了江湖大忌。”弘為點亮了燭火。“可是她們在說娘娘的死是好像有人謀害的。”我的正義感又來了。“你自己也說隻是有可能。你這樣偷聽一旦被她們發現,絕對回把你溺死在井裏,你信不信?”“那萬一是真的呢?你怎麼這麼懦弱!”我不服氣的說。弘為沒作聲,隻是把手中的瓷瓶扔給我,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我望著他的背影一陣心酸,弘為還是關心我的,還給我送傷藥來,可是我已經不知道怎麼麵對他了。
又是一夜無眠。第二天正趕上熙嬪出殯的日子,宮妃一級的喪禮原本就很隆重,恰逢胤禧在宮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因此此次喪禮顯得倍受重視。漫天的白色,仿佛六月的雪片一般極盡莊重奢華。
我坐在車子裏,心頭一直很壓抑,難道熙嬪的死真有什麼內情。“妙玉,你怎麼了?”念恩推推我。“你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太累了。”
“格格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我實在憋不住了,就把昨天聽到的事情講了出來。念恩聽了半天沒言語。過的一會兒說到:“妙玉,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不要再跟任何人說。”
“唉。”我心裏歎息一聲,宮裏的人都是冷血動物。
一天的送殯總算是圓滿結束了。傍晚時分乾隆在體仁閣賜宴,我陪著年恩也在被邀請之列。宴席上的菜肴一道接著一道,我卻沒什麼胃口,隻見一碟碟的宮點做的好看,就偷偷用帕子包了一些,想帶溜出去給小芹吃。反正宮裏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沒什麼區別。
出了體仁閣,我滿心歡喜的走在官道上。終於可以透透氣了,這個宮廷真像小燕子說的是閣大監牢。
“喂,站住!”後邊有人。我沒理會,在宮裏沒人會叫我的,我繼續向前走。“佟佳妙玉,你掉東西了。”嗯,叫我。我回頭一看,我給小芹帶的宮點散了一地。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掉到地上去了。我想撿起來,又發現點心都髒了。“唉,小芹你真的沒有口福,可惜了我的一番心意”。我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