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宮,得到消息的隨心隨言早已候在宮外,一見鳳棲回來,平安無事,當時眼睛就紅了。
鳳棲心下一暖,還是有人關心她,為她擔憂的。“哭什麼,本公主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嘛。”
“公主,不興你這樣嚇人的。”隨心的性子隨鳳棲,不如隨言穩重,一見鳳棲開口,她就忍不住了,“您說您,跑就跑吧,奴婢又不攔著您,您幹嘛瞞著我和隨言啊。您說一聲,我們也好跟著路上伺候您呀。”
鳳棲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裏想著,若是真讓你們知道了,我還跑得成嗎?
隨言穩重,不似隨心一般會這麼沒大沒小的與鳳棲說話,隻是她的心思與隨大抵上是一樣,所以隨心嘀嘀咕咕地跟鳳棲說教的時候,她沒有想往常一樣出聲製止。
隨心隨言年長鳳棲一兩歲,又與她一同長大。當年初來淩天,鳳棲雖是公主身份,但除了太子和傅易烜,身邊陪著的就隻有隨心隨言,故而她一直將這二人當做親姐妹般看待。
加之她從來就不是看重身份的人,所以對於隨心因為憂心她的安危而亂了的尊卑規矩並沒有多大在意。隻是她自知理虧,摸摸鼻子,悻悻地任由隨心念叨。
好在隨言沒有忘記身份,適時打斷了隨心的話,將鳳棲請進了梧桐宮。
隨言心裏清楚,公主不在意不計較身份尊卑,那是她們的主子太好,公主大度。但她們身為奴婢,命都是主子給的,有些事,萬萬不能太過。
“公主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宮裏發生了好些事情。”待鳳棲去了梧桐宮,揮退了左右其他的宮人獨留下她和隨心時,隨言便知道鳳棲有話要說,想說的是什麼。
“除了太子哥哥和母後的事,還有什麼?”誠如隨言知道一點鳳棲的心思,對於隨言鳳棲也是十分了解的,因而她一句話的功夫,鳳棲便聽出了其中的門道。
“其他的倒不值得說,就是有一事,奴婢覺得蹊蹺。”隨言輕聲道,“宜仁宮的貴妃娘娘前些日子沒了。”
鳳棲心下一驚,升起了幾分疑慮。“貴妃娘娘的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好嗎?”宜仁宮確實有位貴妃娘娘,這位貴妃娘娘也很是得寵,隻是膝下無子,又常年的不出宜仁宮,她倒是沒見過幾次。
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貴妃娘娘有哪裏不好啊。就是那寥寥無幾的幾麵之緣,在鳳棲的印象中,貴妃的氣色看起來也不想是有什麼不好或者隱疾的樣子,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這也是奴婢疑慮的地方。”隨言想起那日聽見梧桐宮裏的浣衣宮人提起時她也是跟公主一樣的反應,當時也覺得是宮人們在背後嚼舌根而已,隻是沒想到沒過多久,宜仁宮就發了喪訊出來。
“你去過宜仁宮了。”隨言不是隨心,她一貫謹慎穩重,尤其是在大事上。能讓她說出口的,隻怕是經過了一再認證過了的。
“是。”隨言點了點頭,沒有分毫的隱瞞,“奴婢偷偷去宜仁宮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太醫也說貴妃娘娘是突發急病才沒了的。”
鳳棲聽言冷哼一聲,“越是這樣的沒有破綻,越是說明這其中有鬼。”
按照隨言的說法,貴妃死後,沒過多久就被選了日子葬入皇陵了,宜仁宮裏伺候的宮人也被冠以失職的罪名賜死陪葬。
按理說貴妃是四妃之首,是除了太後皇後之外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她的葬禮不該如此草率才是,如此匆匆忙地殮棺入葬。而不久之後,就有人在朝堂上開始彈劾鳳鳴,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看來她得好好查一查一件事了。
因為鳳棲的關係,梧桐宮內並沒有宮人守夜的習慣,主子歇下,除了宮外巡邏的侍衛,梧桐宮內靜寂一片。
懸掛在宮門在的燈火搖曳,梧桐葉婆娑,沙沙作響。
夜色深沉,沉靜如水,萬籟俱寂。右相府中燈火皆熄,唯有後院中獨留一盞燭火,輕煙繚繞。
沫耿言如今官拜兵部尚書,卻沒有立即搬入朝廷賜下的尚書府,依舊居住在右相府他昔日的院子中。
院中栽種的槐花正當時節,開得極盛,朵朵小花擁擠成簇,一簇一簇的花開爛漫,陣陣幽香縈繞。
“公子,不早了,該歇息了。”沫耿言身邊的長隨的聲音在亮著燈的房中響起,燈火搖曳。
將杯中半涼的清茶飲下,茶香早已失了大半,有些苦澀。
長隨見此,趕緊將新沏的茶水添上,煙霧嫋嫋,茶香清冽。
沫耿言接過長隨手中的茶壺,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早已熟識沫耿言脾性的長隨聽言,還想再勸,卻被他一眼看得噤了聲,隻得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