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中威武兩字說得加重了語氣,誰都能聽得出其中有濃濃的不屑,徐子楨眉頭一挑看了過去,隻見說這話的正是金軍左路軍副帥完顏昌。
“這……”趙桓一陣遲疑,這裏的字畫都是上乘之作,而且裱裝工整擺放的也很是講究,看得出徐子楨是花了心思的,要是草草看一眼就走的話肯定引得徐子楨不快。
可是他怕徐子楨不高興,更怕金人不高興。
就在這時徐子楨卻開口說道:“正是正是,字畫有甚好看的,還不如找倆小妞喝喝小酒聽聽小曲來得快活……呃,對不住對不住,微臣不過是山野村夫,粗鄙之處還望官家恕罪。”
段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立即捂住嘴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牟先亭耶律符老成持重,眼中也隱帶了笑意,趙桓身後那班百官有向著金人的全都麵色大變,而那些主戰派諸如馬春林秦檜等人則嘴角抽搐肩頭聳動,分明是在強忍著笑。
完顏昌再笨也聽明白了徐子楨這陰陽怪氣的話,臉色頓時黑成了鍋底,怒目瞪向徐子楨,可偏偏又不好發作,一旦他發聲嗬斥,那豈非不打自招,承認自己也是山野村夫?
徐子楨視而不見,笑眯眯地對趙桓道:“官家,請移駕演武場。”
趙桓不敢得罪金人,同樣不敢拿徐子楨怎麼樣,趕緊就坡下驢:“甚好,徐卿且領路。”
“微臣遵旨!”徐子楨唱了一喏後前頭引路,剛走兩步又不著痕跡地回頭望了一眼完顏昌,眼中顯然帶著嘲弄之意。
完顏昌大怒,恨不得將徐子楨就地斬殺,但很快就按捺住了火氣,心中冷笑一聲暗道:“且讓你先猖狂著,待會看我怎樣羞辱你!”
徐子楨一直沒弄清諸國使節來參觀學院的最終目的,說是隨便看一看那誰也不信,不過他相信肯定沒那麼簡單,而且剛才他隻是稍一試探就更確認了自己的看法,因為完顏昌居然麵對他的揶揄挑釁沒有任何反應,這不正常,很不正常!
天下學子趨之若鶩的應天書院就這麼走馬觀花地看了一圈,然後在徐子楨的引路下徑直來到了書院北側的一片空地上。
這裏是新開辟的武院地界,場地開闊平整,是平日裏用來訓練刀槍馬術的所在,在演武場的盡頭處搭了座高台,從台上看下去能對場中情形一目了然。
徐子楨請趙桓及眾使節和大宋官員上了台,然後來到台邊拍了拍手。
“嗚嘟……”
一聲響亮低沉的號角吹起,演武場東西兩端的木柵門同時大開,隻見東門外快速跑進一隊人來,兩兩成對,手中扛著一麵大鼓,腳下踩著整齊的步伐,來到台下兩側將鼓放到地上,又齊齊向高台上的趙桓半跪行了個禮,接著迅速退去。
趙桓好奇地看去,那些鼓個頭不小,差不多能有半扇門左右,左右兩排共十麵,他正好奇這鼓有什麼用,卻見東門外婷婷嫋嫋的出現了一隊女學,清一色穿著長可及地的白裙,雙手端捧著一架瑤琴。
所有人的心裏在這一刻同時升起一句話來——鍾靈毓秀,仙氣襲人。
這下不光是趙桓,就連完顏昌也忘了剛才的不快,全都瞠目結舌地看著,那幾個日本高麗的使節尤其不堪,看得兩眼發直,眼珠子都險些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