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院長在旁垂頭不語,心裏怔忡不安,今天接駕的一切禮儀全由徐子楨操辦,在他看來事事透著新鮮,他算是豁出去賭一回了,就是不知究竟會是龍顏大怒還是欣然大喜。
院門開直的那一刻,從趙桓以下所有人全都在瞬間目瞪口呆。
眼前的那條直路上竟赫然鋪著條鮮紅色的毯子,寬僅一個車身,長卻直延到了遠處的學院二門,也就是通往明倫堂狀元橋的主道口。
從古到今但凡有重要來客乃至接駕,通常是以淨水潑道再灑以黃土,道邊每隔數步用石灰籃按出一個個印記,可今天徐子楨卻換了一種他們從所未見的方式。
這紅毯竟能編得這麼長?趙桓試著踩了一腳,又軟又厚實,感覺仿佛踩上了雲端。
徐子楨笑眯眯地道:“官家,這是微臣自寧遠國采辦而來的新鮮玩意兒,百分百純羊毛編製,有個名字叫作地毯。”
寧遠國就是漢朝時的大宛,盛產寶馬良駒,隻是離著大宋地界太遠,難以通商,所以大宋自皇帝以下誰都沒見過這麼長的地毯,徐子楨的商隊在剛建起時他就跟雲尚嵐提起過這東西,本打算弄一長匹給自己成親時用,可現在出了這麼一檔諸國使節參觀學院的時,自然就拿出來現現寶了。
趙桓已雙腳站在了地毯上,來回走了幾步,不由得沒口子的盛讚。
徐子楨低聲道:“官家,諸國使節怕是都沒見過這東西,今兒我拿出來撐撐麵子,回頭再給您弄些新的送宮裏去。”
趙桓大喜:“好好好,子楨賢弟有心了。”
“官家,請。”徐子楨伸手一引,繼續在前帶路,身後諸國使節與百官也漸漸收拾起了驚訝,跟著進了院門。
主道兩旁種著的是四季常青的老柏,與地上的紅毯交相輝映,先在視覺上給了眾人一個極大的衝擊。
不多久來到二門旁,門依舊是關著的,趙桓這回有經驗了,站住了腳笑吟吟地等著,徐子楨又拍了拍手,可是這回門卻沒有立即開啟,趙桓正感奇怪,門內卻忽然響起一聲震天巨響。
砰!
隨行護衛頓時大驚,飛速圍到趙桓身旁,驚聲大呼:“護駕!護駕!”
趙桓卻難得的淡定,揮手屏退護衛,他去過太原,能聽出這是火炮的聲音,可是這學院內哪來的火炮?而且炮聲響了卻沒見哪兒有炮彈飛出,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相比趙桓,那些使節卻丟大了臉,牟先亭耶律符都是見過大陣仗的,神色略緊就鎮定了下來,段家兄妹則是年輕膽大,兼且知道徐子楨不會坑他們,隻好奇地四下觀望而已,完顏昌卻不堪之極,炮聲剛起他就腳下一軟差點坐倒在地,臉色煞白眼神驚恐,至於日本高麗等幾國使節俱都瞬間趴到了地上,雙手抱頭麵朝著地瑟瑟發抖,嘴裏不知顛三倒四嘶聲叫喊著什麼。
那些隨行百官的反應也各有不同,馬春林秦檜等首先想到的是衝到趙桓身邊護衛,而趙杞王時雍之流則各尋地方躲藏,狼狽之態不一而足。
嘎吱吱……
二門緩緩開啟,露出其內的景象,隻見明倫堂門前端端正正擺著三門火炮,炮口卻是朝著天的,六個身穿青色短褂的炮手兩人一組,一個填藥一個點火,又是一聲巨響,可炮口光見火光起,卻沒炮彈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