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建立麻風病收容所(1 / 3)

麻風病是可怕性的。在那個年代,得了麻風病,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結局都是一樣,都是被驅逐家門,被社會遺棄、隔絕,大部分的是在荒無人煙的山洞或野外靜靜地等待死神的降臨。

麻風病就是一個可怕的噩夢,它給人們帶來的恐怖,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民間還給麻風病取了這樣一個名字——“蠟燭病”,意思就是,得了這個病的人,身體會像蠟燭一樣一點點的融化,一點點的潰爛,直到死去。它的恐怖與可怕,使得有麻風病的國家和地區的人們聞風喪膽。

《福音書》裏有這樣一段記載:有一個長大麻風的病人來到耶穌跟前,他跪下來求耶穌:“隻要你願意,就一定能淨化我。”耶穌憐憫他,就用手撫摸著他說:“我願意,你潔淨了吧!”說完,大麻風就立馬消失了,他潔淨了。

耶穌用行動告訴那些請求潔淨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厭棄他,還有人願意藉著身體的接觸來給他們愛與尊重。

當今社會的發展與進步,人們可能不會再害怕麻風,因為麻風得到了很好的控製。可是在20世紀中期的印度,麻風病依然很猖獗。

我們說過,印度人口稠密,貧民區很多,而貧民區的人口更是異常擁擠,人們生活條件與衛生施舍也非常差,沒有下水道,也沒有廁所。夏季一到,不僅帶來了持續的高溫,還經常下著傾盆大雨。雨水將垃圾和糞便等髒物統統衝進了貧民簡陋的屋子裏,這無疑是在給原本就非常惡劣的生存環境雪上加霜。於是結核病、麻風病等傳染性疾病如同魔鬼一樣肆虐著這片貧困的地區。據當時的統計,整個印度大概有500萬麻風病患者,而加爾各答就占有了8萬。

前麵說過,印度的等級製度非常森嚴,可是麵對這個可怕的疾病,人們的態度竟然表現出驚人的一致。無論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富人,還是一無所有的窮人,一旦患有麻風病,立馬就會被當做垃圾丟棄,成了一個卑賤的不可觸摸者。他們被迫流浪在荒郊野外,與世隔絕,病痛的折磨和強烈的孤獨與痛苦,使得他們的精神更接近崩潰,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患者發瘋或自殺。

而這時的仁愛傳教修女會的工作已經初具規模了,並且呈現的是一片欣欣向榮的趨勢。臨終關懷院和兒童之家的運轉也步入了正軌。

就在特裏薩姆姆打算把她的關愛投向麻風病人的時候,有5個麻風病人自己上門來求助了。

那天清晨,這5個可憐的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站在了修會的門口,他們幾近哀求的對姆姆說:“我們沒有工作,沒有家,我們不知道去哪裏,我們……”

姆姆知道他們的痛楚,姆姆立馬說:“是的,你們應該來這裏,這裏就是你們的家。”

為了更好的照顧這些,或更多的麻風病人,特裏薩姆姆打算成立一個麻風病收容所。這個決定立馬遭到市民們的反對,一些修會的修女也覺得不妥,因為修女們的工作已經夠繁重了,再去照顧成群的麻風病人,她們根本就忙不過來。

姆姆隻好放棄了這個計劃,不過她還是用捐款買了一輛醫療車,用這輛車開設了一個流動診所,以便專門去幫助那些麻風病患者,並給他們受傷的心靈帶去慰藉。與此同時,她還把一些修女送去了巴特那醫院,讓她們去接受有關麻風病治療與護理方麵的知識。

一名印度資深醫生慕名前來,他是一個麻風病專家,他對姆姆說:“我來教你們如何照顧那些病人,我們現在有了新的醫術和新藥,隻要病人得到了及時的治療,就能有效的控製這種疾病。”

可是事情往往不會那麼簡單,很多病人根本就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他們由於形容的改變,身體的醜陋,根本沒法光明正大的生活。而且人們對他們的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排斥,使得他們為了逃避,躲藏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假如被警察碰到了,結果往往會更慘,輕則被驅逐,重則被投進集中營。

為了幫助每一個麻風病患者,姆姆和修女們差不多把加爾各答的各個可能藏匿的角落搜了個遍。很多時候,姆姆和修女們看到的是,遍體鱗傷,傷口潰爛發出惡臭,成群的蒼蠅飛來叮食,甚至傷口處生出蛆蟲。關鍵是,他們被親人和社會所拋棄,連起碼的關心和安慰都得不到,最後他們隻能自暴自棄,生不如死。

姆姆發現,改變中世紀以來人們對麻風病的可怕成見,並改變整個社會對麻風病患者的排斥態度,才是問題的根本。一定要讓人們明白,麻風病隻是一種疾病,任何疾病中的一種,根本不是什麼上天的詛咒或報應。

於是,流動診所除了為麻風病患者做露天治療,還加上了關於麻風病防治的宣傳。姆姆還親自參與到工作中來,她和修女們一起為病人清洗包紮,並安慰和鼓勵那些患病的人們。她說:“你們必須首先改變自己的態度,那樣,別人才會改變對你們的態度。”而對修女們,姆姆還是那些叮囑,最重要的是讓窮人們感受到愛。

後來,姆姆還成立了一個麻風病基金會,規定了一個麻風病日。規定那天,修女們得去街上宣傳知識,收受募捐,她們得不厭其煩地請求路人們給予麻風病患者深切的同情。

很多本性善良的人們都被她們的行為和語言所深深打動,他們紛紛伸出了援助之手。最重要的是,人們對待麻風病的觀念和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並逐漸意識到,麻風病隻是身體的疾病,絕非心靈的痼疾。

1957年年底,印度政府終於同意特裏薩姆姆在加爾各答的郊外建立一所麻風病收容所。

收容所正式為病人服務的第一天,特裏薩姆姆專門趕來問候病人,親切的撫摸他們潰爛的身體和臉龐,她要告訴他們,無論他們的外貌變成什麼樣子,上帝依然愛他們,上帝絕對不會拋棄他們,所以請他們不要拋棄自己。

病人們都感動得哭了,年輕的修女們也被震撼了。

讓姆姆覺得欣慰的是,有一個重獲新生的病人自信地說:“我們有麻風病,不過這隻是身體上的,不是心靈上的。”

姆姆說:“當今世界最嚴重的疾病並不是肺結核和麻風病,而是被討厭、被忽視、被遺棄的感覺。而當今世界最大的罪惡也不是別的,缺乏愛與慈善,對正在遭受痛苦、貧困、疾病傷害的人們的冷漠,才是當今世界最大的罪惡。”

難道不是嗎?其實,身體的麻風根本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們的心裏有麻風。心裏有麻風的人就是一個冷漠的人,而這才是最可怕的疾病。一個心靈冷漠的人,隻能讓身邊的人覺得寒冷,感受不到愛與尊重,而這種冷漠也會傳染。所以姆姆常說:“絕對不要讓任何人,特別是你身邊的人,感到孤單、被拋棄和不愛,這是所有疾病中最嚴重的疾病。”

其實,特裏薩姆姆一生的仁愛工作,就是在治療這個可怕的痼疾。

沒過多久,這個建在加爾各答郊區的收容所就麵臨著拆遷的危機。因為加爾各答市區建設的規劃拓展到了這裏。世界上的每個城市都是這樣,盡管已經很龐大,可是還要繼續拓展,似乎恨不得全球都是城市的影子。

艱難的尋找工作又開始了,其中的艱辛與困難就不說了。我們說過任何困難與挫折都不能將姆姆擊倒,所以姆姆隻當是微風拂麵。

就比方說那天,姆姆和同工安布萊克一起去找地方。他們在一個綠樹成蔭,青草如茵的湖泊旁邊停下了腳步,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適合建立一個新的康複中心了,隻是旁邊還有兩三戶人家。突然,這幾戶人家的居民拿著棍棒來驅逐姆姆了,他們知道姆姆前來的目的,他們甚至向姆姆投擲石塊,驅趕姆姆。

姆姆當然理解他們,更不會責怪他們。她對安布萊克說:“可能這是神的意思,神不讓我們在這裏成立康複中心。”

1961年,印度政府終於同意撥給姆姆一塊成立康複中心的土地。這是一塊荒地,緊挨著一段鐵路的路基,大約34畝。

很快,一間間地小屋在這塊偏僻的荒地之上拔地而起。隻是這些小屋都很簡陋,都是用一些廢品搭建起來的,如麻布袋、竹竿、鐵皮、瓦片等。

於是,沿著鐵路線,這些小屋越來越多,簡直成了一個五顏六色的部落。據統計,每個月大概有1400多個病人在這裏得到了護理與治療。很快,這個麻風病“部落”就發展成了一個大的康複社區,裏麵有醫院、工場、學校、水池、菜園,還有養雞場,儼然成了一個生機勃勃的小農莊。沒多久,小農莊中央還矗立起了一尊甘地的塑像。

1964年,教皇保羅六世訪問印度。他在孟買發表演講時說:“特裏薩修女愛的使命是普世性。為了幫助她的工作,我要把我在這裏使用的轎車送給她。”

能收到教皇贈送的禮物,姆姆當然很高興。可是姆姆卻說:“這個轎車送給我是一種浪費,因為我通常隻搭乘最便宜的交通工具,請教皇轉贈給他人吧。”

保羅六世拒絕改變主意,他讓姆姆自己處理。他對姆姆說:“為了你的窮人,好好利用這輛車吧。”

姆姆受到了啟發,他決定拍賣這輛車。

教皇贈送的禮物當然意義非凡,最後,這輛車以高出原價10倍的價錢拍賣出去了,姆姆用這筆款項在聖地那加爾修建了一所新的麻風康複中心。

姆姆為這個康複中心取名為善諦納家,孟加拉語的意思就是和平之城,大多數人喜歡叫它平安城。

仁愛傳教修女會的修女們唯一的特權就是,可以拒絕去麻風病醫院工作。當時的情況是,連修女們都對這種疾病有著一種本能的恐懼。

不過還是有一批受過特殊訓練的修女來到了平安城。平安城一開始就接收了400個麻風病家庭。經過修女們精心的護理和治療之後,大部分病人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遏製。隻是,問題的根源還沒解決——人們的歧視還沒有消除。不少病人因為無法自立又回到了康複中心。甚至為了繼續留在這裏免受社會的歧視,有些病人不惜將已經愈合的傷口再次撕破。

特裏薩姆姆發現了這個嚴峻的事實,她認識到麻風病人除了身體和心裏的創傷,自立能力也是亟待解決的一大難題,否則這些病人在重返社會後根本無法繼續正常人的生活,甚至再一次做回乞丐,被人冷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