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書墨輕輕歎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滑下,撫了撫她的臉,她柔嫩的肌膚就在他的掌中,可是,他莫名地感覺到那柔嫩的肌膚似乎有著一絲僵硬。他不動聲色地移開手,將她鬢邊的碎發給別到耳後。
這時,病房的門被突兀地敲響,然後,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林婧鳶立刻去看病房門口,無奈催書墨擋住了她的視線。不多會,她看到一位頭發淺白的中年男醫生走到病床前,問了個什麼問題,林婧鳶卻怔怔地,半天反應不過來。剛剛門開的一刹那,她分明感覺到進來的是程霄鵬的。可是,那居然是錯覺,是錯覺嗎?林婧鳶看著空空的門口,急劇的心跳仍是沒有緩下來。
催書墨輕輕拍了拍林婧鳶的臉,又把醫生的問題翻譯成了漢語,林婧鳶才反應過來,她慌忙收斂了心神,回答問題,配合地接受檢查。
醫生檢查之後,說林婧鳶恢複得很好,還說了什麼,林婧鳶沒有注意,她的心神又不知不覺地遊離了出去。
催書墨謝過了醫生,把醫生送到了門外。然後重新坐到床前,拉起來林婧鳶的手,握了握。林婧鳶的思緒收攏了回來,她對他微微笑了笑。
催書墨也對她笑了笑:“以前英語學得那麼好,現在怎麼變啞巴聾子啦?”林婧鳶沒有想到他忽然提前從前,就愣了愣。催書墨微笑著繼續說道:“以前學過的東西是不是全部都交回給我啦?”他對她眨了眨眼,調侃道:“我是不是應該把你的學費退回給你?”
林婧鳶笑出聲來,他這調侃的話,讓她仿佛又看到了當初學堂裏那個風度翩翩、在課堂上揮灑自如、妙語連珠的催書墨。
銀鈴般好聽的笑聲讓守在門外的程霄鵬聽得心一鬆,繼而又一窒:果然,能讓她如此開懷的,是催書墨。程霄鵬頹然地暗暗歎了一口氣:她在他的身邊時似乎從來沒有如此開懷過?作為他的妻子的林婧鳶是溫柔嫻淑的,卻極少有如此有活力的一麵。怪不得她一直想從他身邊逃離。
他聽著從裏麵傳出的笑聲,好半晌才記起應該去向醫生詢問病情的。他默默起身,朝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毫無意外地,她的情況恢複得很好——其實聽到她的笑聲,他就可以猜出她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可是,能聽到醫生親口證實,他也就放心多了。
沒有想到,隻是經過一個晚上,她就能恢複得那麼好。昨天晚上,她昏厥過去的樣子極其嚇人,一直無知無覺的,臉色灰白得嚇人。他從催書墨的懷中把她搶過來的時候,發現懷中的她輕得仿佛完全沒有重量。讓他有種她隨時化為青煙消失了的錯覺。
後來,她發起了高燒,燒到四十二度,一直迷迷糊糊地胡亂喊著“不要,不要!”或者“放開我”“放了我!”
程霄鵬那時正拉著她的手的,見她這樣,他慌忙放開她的手。他想,或許他白天時強行將她壓在身下,讓她反感了吧?他知道她是極討厭被強迫的。
幾個月前那晚舞會之後,他惱怒於她仍是心心念念在催書墨身上,又聽到她說不想給他生孩子,一氣之下就對她霸王硬上弓了。那晚她默默流了好多淚,讓他後悔又心疼。
白天見到她時,他沒有想過要強迫她的,他隻想抱抱她,隻想親親她,但是,他太過思念她了,抱住了就再也放不了手,親了以後就想著從她身上索取更多……不可否認,若不是被催書墨打擾,他一定會將她剝皮拆骨吃幹抹淨的。
麵對她,他從來都控製不住,也不會去控製,他對她的索取,本就是對她的一種寵愛——曾經有多少姑娘有意無意地想勾引他,他都沒有對她們假以辭色。他隻向她一個人索取,那是他對她專屬的寵愛……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她有時候也會推拒,他以為那不過是她在欲迎還拒,因為最後她幾乎都會臣服的。可是,他沒有想到,她在高燒時迷迷糊糊呢喃出的,居然是一聲聲的拒絕。他才知道,原來,她在推拒的時候,是真的在拒絕。
林婧鳶她其實一直著拒絕他,他是知道的。她的心一直不在他這兒,他也是知道的。
不知不覺,程霄鵬又回到了林婧鳶的病房門外,溫溫柔柔的聲音隱約傳來,程霄鵬甚至能聽出她的聲音是隱隱含著笑意的。原來她平時跟催書墨說話時是這個樣子的。
完全不像她對他說話的樣子。她跟他說話是什麼樣子的?程霄鵬想起昨晚她跟他說的話:“你想要我把自己的命給了你,你才……”那樣的悲傷決絕,原來,這就是她對他的感覺麼?
唐駿悄悄地走了過來,程霄鵬抬手,阻止他開口說話,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扇敞開的門,才轉身離開。
他不是在成全他們,他程霄鵬才不會那麼娘娘腔地去成全別人!他隻是不屑,不屑再去強迫她。他程霄鵬堂堂少帥、五省聯軍司令員,要什麼樣的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