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霄鵬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忽然感覺到嗓子幹啞難受。巡營了大半天,幾乎要被曬幹了。因為不滿意,他還訓了許久的話。回來的時候聽說上海來電話,他水都沒有來得及喝一口就直接趕來接電話。
沒想到,他聽到的卻是蘇管家莫名其妙稱林婧鳶為林七小姐。知道她等在旁邊,他雖然對那稱呼很是惱火,卻也忍住不在此時訓斥管家不懂事。而是先讓林婧鳶接電話。不曾想,林婧鳶的電話居然是這樣的!
跟他談,用如此冷淡疏離的態度說要跟他談,就是用槍靶子想他也知道她想談什麼,想說什麼。
“婧鳶,”程霄鵬雖然心頭一把怒火已經開始燃燒,但他仍控製住自己,聲音盡量溫和親切:“不管你想要談什麼,等你回來我們再談好嗎?我忙了一天還沒有得及喝一口水呢!”
“那我就長話短說,”林婧鳶沒有退讓,她立刻說道:“我往後不會再回到您的身邊去,您就當做我真的在那次爆炸中死去好了。”
“不可能!”程霄鵬的聲音也很快:“你並沒有死,那你就一直是我程霄鵬的人。林婧鳶,你休想逃開!”
“真是隻有死才可以離開你嗎?”林婧鳶這次回應得很慢,她一字一句要得很清晰。聲音沒有剛剛的冷清疏離,也沒有別人說到死時的激越,她的語氣很平靜。似乎隻是反問了一個極為尋常的問題。
可聽在程霄鵬的耳中,卻恍若重磅炸彈在耳內轟然炸開。他攥緊電話聽筒,卻仿佛看到當年的林婧鳶舉著刀子對準自己的胸口說道:“我會用這個攔你!”
“林婧鳶!”程霄鵬急聲喊道,喊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連名帶姓地吼出了她的名字,而且聲音如此聲嘶力竭!
“程霄鵬,你又何必?”林婧鳶歎了一口氣,柔聲勸道:“你的條件那麼好,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為何偏偏執著於我?”
“不,”程霄鵬想也沒有想就說道:“我不要什麼樣的女子,我就要你!”
林婧鳶被他脫口而出的這句話說得愣了一下,然後,她聽到一個低啞脆弱得不像是程霄鵬的聲音在說道:“婧鳶,回來吧!”低沉的聲音猶如琴弦低鳴:“求你回到我的身邊來……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林婧鳶愣了愣,她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沒有我,你依舊過得很好,你有你的妻子,往後想要多少姨太太也可以……”
男人不若女子細膩,他們的世界裏女人是可以替代的,林婧鳶從書上看過不少這樣的例子,而就在幾年前,程霄鵬他不也口口聲聲非六姐不可嗎?
“我說了,我不要別人,我隻要你!”程霄鵬聲嘶力竭的低吼聲傳來。
“程霄鵬,”林婧鳶急了,她忍不住低吼道:“你不要逼我!”
“逼你?你竟然說我在逼你?”程霄鵬有些氣急敗壞了。她居然說他在逼她,他明明是在求她啊!想他程霄鵬何時如此低聲下氣地求過一個人?她居然說他是在逼她!
林婧鳶也氣急,她說道:“你是不是認為,我因為曾經嫁過你,就一定要被埋在你們程家的祖墳裏?且不說我現在已經沒有了那資格,想想當初,你本來要娶的也不是我,不是嗎?”
是,當初成親時他確實不樂意娶她,但是,後來,他不是慢慢接受她了嗎?經過了這麼多波折,他的心意已經完全改變了。可是,該死的,她卻仍然固執地抱著原來的初衷!
程霄鵬憤憤地咬緊牙關:早知如此,當初他真該一開始就將錯就錯算了!
林婧鳶平靜了下來,繼續勸道:“請你就此放開了我。你應該知道,我的心並不在你的身上。即使,你真的將我囚禁在你的身邊,隻要有機會,我仍是要走的。”
聽她如此決絕地說出這樣的話來,程霄鵬一口氣沒有順好,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陣咳嗽很是有些撕心裂肺的味道的,林婧鳶聽得揪心。她真想將話筒拿開,卻仍是忍著,默默地等他咳嗽停止了下來,才繼續說道:“我告訴你,若你敢再攔著我,我會用當年在這裏曾經用過的方式跟你抗爭。或許,如今你已經不在上海,或許我們林家再也無法奈何你,我的死或許對你沒有任何威脅……”
“住口!”程霄鵬低吼出聲,他無法忍受她再說出那個“死”字來,她怎麼不知道,就連說說這個字,就能脅迫到了他?
林婧鳶聽到他一聲聲嘶力竭的“住口”之後,便隻顧著咳嗽,沒有言語,她等他停止了咳嗽,才說道:“那我就當做你同意了讓我離開。”說完,不待程霄鵬再說什麼,匆匆掛了電話。